池鸷褪去一身盔甲,把自己安安心心地放在简易的床上,打算开始休息。
他还没睡着,门帘外像是有一群老鼠在乱窜,窸窸窣窣个不停。听觉灵敏的他不免烦躁,转过身去,把薄被扯过,覆在耳朵上。
次日,作息规律的军队,早早便收整完毕,继续向东边行径。
池鸷休息得不错,精气神极好。来安国这么些时日了,还没机会好好看外面的世界,现在看什么都觉稀奇。
王统安过于刻板。池鸷是个喜欢说话的人,随时跟小兵闲谈又有失威严。
于是,池鸷把矛头对准在认真进行角色扮演的白泽。
一会儿摘片叶子,吆喝着马儿跟白泽并排前行,给他吹奏了一曲生日快乐歌。一会抓个蛐蛐,在只知赶路的白泽面前耀武扬威。
白泽眼神里的利剑都快把他这聒噪的嘴捅出洞来了,池鸷仍不知收敛。
沿着宽敞的河道走到了快日落之时。白泽实在忍不住了,把池鸷拽到边上,等众人再见他们时,白泽走在前面一脸舒坦,而池鸷老实跟在后面,一脸委屈地捂着刚遭到重创的脑袋。
白泽打人真的很喜欢打脑袋!
“禀报将军!”
一名前锋勘查完路况回来,向池鸷汇报道。
“沿着河道再前方大约十里,有一个大规模的村落,今夜可以在那处落脚!”
池鸷想了想,吩咐道:“所有人继续向前,我们就在周围找地落脚,不可叨扰村民!”
白泽今日已经喝了三壶水了,异于常态,仍觉口渴,待他喝完壶里最后一滴,见池鸷在和王统安规划接下来的行程,没了跑腿的大将军,只有自己纡尊降贵去河边打水。
池鸷看见白泽脱离队伍向河边走去,只是多看了两眼,便继续说着事。
十里路的距离对他们而言不算太长,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
没有急着靠近村落,他们在不远处观望着。
村落离湍急的河边不远,占地较大,从村头到村尾估摸需要一炷香时间,房屋皆是用山上的木头所制,每个屋都是一个颜色。除了村头的匾额上,印着的村子名字外,没有任何稀奇之处。
村子的名字叫——送子村
池鸷道:“好名字,莫不是谁进村子里,给谁送个孩子?”
众人听到,捧腹大笑,附和表示期待。惟有王统安,面色不安。
暮色西沉,天儿忽明忽暗,村子里已经有人家点了油火,几户人家的饭菜香味直入鼻内,看起来很有人间烟火气。池鸷觉得这是个宜室宜家的好地方,道:“你们在外等候,我去问问村长,今夜能否在附近扎营。”
池鸷眼神环视一圈,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立马道:“你们有谁看见了李副将吗?”
众人左右环顾,表示没有看见。
就在这时,王统安表情大变,道:“将军,这是送子村!”
池鸷拽着缰绳,马儿左右行走,他在想着白泽的去向,烦躁道:“我当然知道这是送子村!我识字,你知道什么快说!”
王统安额角冒汗,“将军,我们先走吧,此处不方便久留,后面再将详情与你细说说。”
能让这位老将面露慌乱的事不多,池鸷考量了一下,道:“你们先向东边走,我去找李副将,记得留信标。”
话音刚落,不等王统安作出反应,池鸷夹住马背,像出弓的箭,向来时的方向而去。
“白泽!”
太阳一落,天色暗得极快,焦急的池鸷飞快地骑着马,边奔边直呼其名。
好马是好马,效率仍然不高。池鸷找了一处地方,把马系住。脱掉了鞋子,拿在手上,脚掌摩擦地面,一阵火光轰轰亮起,池鸷原地上天。
牛逼。
池鸷第一次用这个“风火轮”的功能,意外地好用。火光旋动速度极快,真似轮转一般,产生了助推力,再靠他自身的控制,速度极快地朝前飞去。
眨眼间,池鸷到了最后一次看见白泽的河边。紧挨河边的杂草长得郁郁葱葱,竟有半个人那么高。他落地后,赶紧把鞋穿好,大声喊道:“白泽,你他妈跑哪儿去了!你可千万别死啊!”
“妈的!你千万别死啊,我还有好多事不知道呢。或者你先把我送回去,你再死也不迟。”
焦急的池鸷忍不住把心声说了出来。
声音把水里的鱼儿震得跳了起来,啪嗒一下又落进水里。
“别喊了。”
杂草堆中突然传出的声音,吓得池鸷一个激灵。好在是没消失也没死的白泽!”
池鸷拨开杂草堆,一把捞起白泽,道:“你怎么没跟上队伍?”
白泽抿紧嘴唇,“池鸷,你昨晚给我打的什么水?”
池鸷纳罕道:“就是这条河道水啊?你今天一天喝的都是这条河的水。”
白泽眼睫簌簌,满脸想死,“你知道昨晚是什么日子吗?”
“三月十五。”
“你知道这条河是什么河吗?”
“一条……鱼很多的河?”
“你知道这条河的传说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个屁,你想说什么快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白泽扶额,道:“这条河叫做送子河,昨天是十五月圆的日子。据说安国内有条内河,在几百年前浑浊异常,根本没办法饮用,并且河水湍急,常常淹死人。因为一个女子,这条河在某个月圆之夜,变得平稳而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