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僵和送药都是真的,只是没有任何关联。
老夫人从不在往京城的书信里提她的身体状况,侯府送药则是正常的年节礼。
不过明于鹤是怎么知道老夫人腿脚不好的?
“那便好。说起来,前几日哀家还梦见二十年前的旧事了,那会儿你祖母常入宫与哀家解闷……”太后念了几句,忽而哀伤一叹,“一转眼,竟过去这么多年了……”
众人纷纷安慰,很快谈论起别的。
骆心词眼看着太后不再注意她,如释重负,心神一松,就放松了警惕,将因刻意倾斜而不舒适的脚收了回来。
她早忘了明于鹤的脚还挨着她,这一动,小腿直接压到明于鹤腿骨上,脚也踩到了他鞋尖上。
明于鹤正要夸她机灵,藉着她给侯府做脸的由头戏耍她几句,还未开口,膝盖被撞了一下。
眉心倏地一跳,明于鹤腰腹以下的肌肉瞬间绷紧。
他感受到了案几下贴来的柔软身躯。
骆心词也吓住了。
暮春渐过,天气快速转暖,她穿得很单薄,能清楚感受到贴合着的坚硬的革靴,还有透过衣裙传来的灼热体温,源源不断。
骆心词仿佛被架在火堆上炙烤,挪开了,怕明于鹤不满,这样放着,又觉得羞耻。
僵了片刻,她咬着下唇瞟向明于鹤。
明于鹤神色莫测,在她看来后,缓慢地露了个温柔的、宠溺的浅笑,随即举起酒水送入口中,宽大的袖口阻隔了骆心词的视线。
骆心词干巴巴地垂下脑袋。
桌下紧贴的触碰让她浑身不自在,没忍住又蜷了蜷脚趾。
她一动,压在腿肚下被革靴紧缚着的结实小腿跟着猛地跳动了一下,骆心词花容失色,急忙停下所有小动作。
以这个姿势维持了良久,殿中歌舞都换过了一轮,她才敢再有动作。
骆心词往下瞥去,隐约望见案几下交叠着的明暗衣裳。
沉默了会儿,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往侧面的席宴看去。
那边坐着王束与王凌浩。
她已经付出代价,任由明于鹤亲近。
待会儿她对王凌浩动手后,倘若明于鹤不像他承诺的那样护着她,骆心词发誓,一定要把明于鹤那条腿砍下来!
第28章 巴掌
太后不爱拘着小辈,宴饮后,愿意在她跟前说话的,就留在殿中陪着,想出去透气的,就让人去了外面。
众人都已习惯,各自散开玩乐,有人向太后献艺的,有人相携赏花,范柠在这时找来,救骆心词逃离案几下煎熬的触碰。
骆心词深知将要面对什么,临走前,特意回望了明于鹤一眼,眸光深切,无言地提醒他待会儿要做的事。
明于鹤平静地与她对视,没表态。
出了宫殿,范柠问:“你要找的人,小侯爷帮你找着了吗?”
骆心词感念她还记得这事,给了肯定答覆,并掏出亲手绣的帕子送给她。
这回范柠收了,体谅她是第一次入宫,带着她在永寿宫外转了起来。
宫殿外不远就是御花园,有三两姑娘下棋弹琴,也有年轻公子聚在一起作诗,画面安宁美好,尽显权贵门户子女的才情风雅。
绕了一段路都逃不出这景象,范柠不高兴了,撇嘴道:“什么吟诗作对、温婉贤淑,全都是装给别人看的。太虚伪了,我就不爱和他们玩!”
说这话时,两人正好打一簇蔷薇花丛边过去。
蔷薇花后有人探头,瞧了两人一眼,转回去道:“说的好像谁想和村姑玩似的。”
范柠一眼瞪了过去,“你说谁是村姑?”
“谁是乡下来的,谁就是村姑喽!”那人语气轻蔑,态度傲慢,扫了眼没说话的骆心词,又说,“只有村姑才能和村姑聊得来。”
这就是挑拨了,碰上好脸面的,多半就要离范柠远一点,以证自己不是村姑了。
范柠气红了脸,双眼瞪得圆溜溜的,气呼呼等着骆心词表态。
骆心词不认识对方,不想节外生枝,也不能让范柠没脸。
斟酌了下,她挽着范柠的手臂道:“咱们去湖边吧,来时大哥看见水上有早开的睡莲,想与太后讨要几株移栽在府里,让我帮他挑挑呢。”
这话一出,对方脸色不太好看了。
骆心词把明于鹤与太后搬出来了,没人敢把“乡下”“村姑”之类的字眼往皇亲国戚身上按,纷纷闭口不言。
骆心词趁机挽着范柠,将她拽开了。
到了湖边,范柠还在愤愤不平,“你别以为他们只骂我一个人,先前他们也说你是乡下人了,还说你身份低微,上京城就是想藉着侯府的关系说亲,说你攀上高门,那些个公子哥都被家里警告过了,一定得离你远远的!”
京城固然繁华,可这个繁华宝地,在骆心词与明念笙眼中,都是无尽的麻烦,二人从未想过久留。
“都是胡说的,别理他们。”
安抚了范柠几句,忽听一阵悠扬琴声,循声望去,见不远处的临水小亭中有一粉衫姑娘正在弹琴,旁边几人正在倾听,有男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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