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胡琴、五弦、火不思,还有的叫不出名字。
他们的舞姿也很奇怪,大约是西域流传过来的?
这样猜测着,卢筠清端起面前的甜酒。
一口酒还没咽下,面前的案桌晃了晃,一只骨节粗大、黑黄短胖的手按在桌面上,五个指头上都套着金光闪闪的戒指。
她抬头,对上一双迷离的小眼。
“本王今日才知,千经略的妹子竟是这样一位美人。不如你今日就入王府,做本王的侍妾,本王定会好好疼你。”
紫红色的厚嘴唇上下翻动,溢出一股酒臭味。
卢筠清努力克制想要抬袖掩住口鼻的动作。
广平王转头去看千里。
“如何,千经略,咱们这般亲上加亲,可好?”
说着,不待千里回答,就伸手来扯卢筠清。
“来,这位小美人,本王定……”
浮浪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变成一声惨烈的嚎叫。
那声音穿透了现场的舞乐,响彻在整个屋内,奇怪的是,奏乐的的停了手、唱歌的停了嗓子,只有跳舞的还在继续。
一支弯月形的匕首,穿透广平王的手掌,将这只手和桌子紧紧钉在一起。
刀身尽数莫入皮肉,只留刀把在外。
广平王粗短的手指扭曲着,哀嚎一声高过一声。
“杀了他,杀了他,叛徒!”
千里看都不看他一眼,伸手拉起卢筠清,把她扯到自己身后。
短暂的怔愣过后,广平王的贴身侍卫终于反应过来,飞身扑过来。
千里看向那群舞者。
“别跳了,准备打架了!”
声音沉着冷静,不疾不徐,又似有千钧之力。
刚才对哀嚎声充耳不闻的舞者,此刻瞬间听令,丢掉面具,从头上的尖顶帽里,抽出短剑。
动作整齐划一,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这些人和广平王的侍卫战作一团。
侍女的尖叫声,混乱的脚步声,刀剑碰撞的金属声,剑头没入□□的钝响,怒喝声,嘶吼声……
在一片混乱中,千里牵着她的手,不紧不慢地走向郭默。
“郭兄,你带她从侧门出去,阿明在接应,一切都已妥当。”
郭默点点头,对卢筠清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呢?你怎么不走?”
她抓住他的手。
见千里不说话,她又问。
“你要怎么对他?”
她看了看他身后,依然被钉在桌上,哀嚎不止的广平王。
千里眼中闪过一抹晦暗,然后,他笑了笑,笑容一如即往的温暖明亮。
“我说了会带你去京城,今晚之后,我们就可以去了。”
“你去休息一会,我想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就会再见。”
说完,千里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向里走去。
不知是谁将双刀飞给他,千里接过双刀,刀鞘丢到空中,双手接住双刀,动作干脆利落。
“卢小姐,此处混战,久留无益,请跟我出去吧。”
卢筠清又看了一眼千里,即使在这么多人的混战中,她还是一眼就能看到他,姿态舒展、动作有力。
然后,她转身,跟郭默走出去。
有人来敲门,她奔过去开门,见千里抱着刀站在门口。
他□□,脸上汗水混着血水。
左手手背上,有一道划伤,血还在往下滴。
“怎么不先处理伤口?”
卢筠清说着,就要拉他进来上药。
谁知千里摇了摇头,没有动。
“我身上有血,怕脏了你的房间。”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个!”
卢筠清生气地瞪他一眼,用力去拉他,这次他没有拒绝。
“你先坐着,我给你擦一下,桃叶,去叫医生来。”
“不必,”千里拉住她的手,仰头看她,眼神纯真似一只小狗。
很难相信,这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属于一个刚从修罗场杀出来的人。
“只有手上一处划伤,其他的,都是别人的血。”
他青色的衣袍溅上血,凝成一片片紫黑色。
卢筠清在他身边坐下,拿过帕子给他擦去手背上的血,擦干净了血,开始涂抹药粉。
“你来敲门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漏刻,上面的时间,刚好是半个时辰。”
千里唇角微弯。
“我说过的话,不能不作数。”
“我说了半个时辰,就是半个时辰。”
卢筠清上药的手一顿,抬头看他一眼,他一双明亮的眸子也正在看她。
他身上散发的浓浓的血腥味,可不知为何,她此时既不害怕,也不反感。
想来人的心都是偏的,若是喜欢一个人,他做什么,都是情有可原的。
当晚子时,千里带着广平王的人头,拿着亲王虎符,独自出了城门,去见驻扎在西曲城外的迟国皇帝。
这场迟国立国以来最大的内部危机,就这样未动干戈,就被化解。
广平王虽已身死,迟国仍诏告天下,以叛国罪将他逐出宗室,褫夺封号。子嗣中男子被砍头,女子入寺为尼,府中僮客、部曲共计三千余人,全部没入奴籍。
原王府经略千里因平叛有功,破格封为武卫将军,随皇帝陛下返回京城。
第70章 一点醋意
“武卫将军,那可是皇帝陛下的近侍。”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