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潍打断她,举起手中的字画,道:“霓儿,你看我画的怎么样。”
江霓仔细端详,这是一副色彩斑澜的小儿嬉戏图,几个小儿玩得不亦乐乎。
“嗯,画工极佳。”江霓没有过多的心思去欣赏,她知道高潍画中之深意。
高潍把画放下,顺势开口道:“霓儿,我请了郎中,明日来为你调理身子。”
江霓失落道:“相公,已经快一年了,好多郎中来瞧过,都瞧不出问题。可能是缘分未到吧。”
高潍重重摔笔,道:“缘分?我日日陪着你,还没有缘分?你是我高家的媳妇,应当为我家绵延后代,这都快一年了,外面传成什么样子了?!”
“我是来嫁你的,是为了与你共度一生,不是为了生孩子,”江霓声音大了些,“为何你和公公总拿外面说事,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不是给外面那些人看的!为什么你们那么在乎旁人怎么看。”
积攒的怒意涌现,高潍第一次在江霓面前展露怒颜,“生不出来,还找借口!既然生不出来,别怪我纳妾,我们高家需要香火延续。”
“你!”江霓震惊极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高潍赶忙放低音调,却不服软,“我……不是那个意思,哎,霓儿,你我先冷静些。”
说罢,他起身离开了,不管不顾红着眼睛的江霓。
江霓性子倔强,眼眶虽发红,泪水一滴没落。她收拾好自己,打开房门出去,迎面撞上在滑动轮椅的高苇。
高苇的病似乎好些了,面部可以自己控制了,除了腿没办法正常行走,其他与旁人无异。
“你在这里干什么?”江霓好声没好气道。
高苇道:“路过,不小心听见哥哥嫂嫂吵架了。哥哥好像出去了,嫂嫂可以去看看。”
江霓没有迟疑,随着高苇指的方向而去。
屋顶二人组趴累了,见江霓出了高宅,终于可以下地活动筋骨。
池鸷把白泽领下来后,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和脖子。白泽不像他那般动作多,紧跟着江霓的步伐而去。
池鸷没办法多歇,只好大步跟上。
你跟我,我跟你,你跟他。一路尾随,偷鸡摸狗,竟然碰见了埋着脑袋走回头路的江霓。
在江霓的时间里,他们三个许久未见了。
“池公子,白公子,”江霓惊讶道,“一年不见,你们又来颂子村了吗?”
池鸷打哈哈道:“哈哈哈,是啊,颂子村风景秀美,叫人流连忘返。”
白泽道:“江姑娘,你这是去哪里?”
“我……”江霓心事重重,似乎没下定决定,“不行!我不能逃避!”
她道:“二位公子,我先失陪了,我还有急事。”
说罢,她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两人跟在她身后不远处,刻意保持距离。走到了巷子拐角的无人之处,一个还算整洁的小院落映入眼帘。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推开门走进去。
剧情到了精彩之处,池鸷精神抖擞起来,正要跟进去。
白泽道:“你看院子里晾晒的衣服,应该是秋霖的。秋霖有孕后,高潍将她藏匿在此处。”
池鸷道:“那江霓此番定是要发现了。”
突然,屋子里爆发出激烈的争吵,有男子的怒吼,更有女子的尖叫。瓷器破碎声音不绝于耳。
里面的情况,让池鸷和白泽不得不冲进去。
一个人捉奸,总是吃亏的,得有帮手才行!
进去后才发现,东西是一时难以接受的江霓砸的,尖叫声是秋霖发出的。高潍在接连表示歉意。
怎么看,江霓都没有吃亏。反倒是另外两位,因为不占理,落得下风。这样贸然闯入,池鸷和白泽进退都不对了。
秋霖掩面,羞愧道:“江姐姐对不起……我……”
高潍看着闯进来的两个人是江霓的“亲戚”,觉得面子过不去,无地自容。
为了给江霓撑场子,池鸷道:“表妹,你别伤心,有什么事我们两个哥哥替你担着,这对狗男女……”
颇失理智的江霓道:“不准你说我相公!”
池鸷闭嘴。
江霓咬住下唇,万般无奈,“相公,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我,”高潍干脆甩袖,“霓儿,你若能生,我也不会这般。”
有些口子拉开了一点,里面藏匿之物便会全盘托出。
池鸷不由得在心里为他的好借口鼓掌。
白泽看着秋霖,秋霖肚子微微隆起,像有六七个月的身孕了。她捂着肚子,躲避着白泽的目光。
纵使有千万种话,埋怨、不解、困惑,在这种超出她预知的情况下,江霓吐不出来半个字。在颂子村,崇尚的就是两个字——孩子,而她那自小众星捧月的相公,与传统男子一般,最在乎自己的声誉和面子。
生不出来孩子,在颂子村,就是最大的罪,夫家有权利以此休掉妻子,另娶她人。
江霓知道这里的生存法则,只是没想到,与她两情相悦的高潍会这么对她。
可能是无奈,可能是妥协。江霓一字一字地说:“先回家再说。”
江霓默许了高潍搀扶着秋霖一起离开。
他们三个离开后。窗口一阵白光,时间应该又变了。
白泽抚摸着玄戒,道:“事有蹊跷。”
池鸷被高潍气得牙痒痒,道:“高潍真的是个畜生,江霓对他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