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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卧槽,老兄,你还半口气直晃荡,别一口气没上来死我住处。
    陈恪二十六岁,在古代的青年人里已经不算那么年轻了,如果说第五争是阳光开朗过头的大男孩,这人就是费心劳力得少白头的小老头。
    “蒙将军相救,恪留此一命。”他披着皮毛里子的披风,说话间还有些咳喘,“此等大恩,他日若阁下有任何用得到恪的地方,只要无妨于我主,恪当肝脑涂地。”
    “肝脑涂地就算了吧,”眼看着这人又要给他磕一个,嬴寒山赶忙伸手拽他,“你自己养好伤就是了。我不是去保护你的,我是去保护殿下,只是那时你替代了殿下而已。”
    “恪知悉,”他一板一眼地说,“恪此次本就为殿下替身,当为殿下尽忠而死。将军已经知道我非殿下,却仍旧出手相救,当有此谢。”
    哎?嬴寒山愣了一下:“你不是一直昏着?你知道你被拉去做替身了?”
    他点头:“人臣为主死,理所应当。”
    嬴寒山不太擅长和正经人说话,这两句轮过去之后天就被聊死了。系统的电流声慢慢地爬上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她的颅骨。
    “套点话,”他说,“这人是个老实人。”
    “我总不能欺负老实人吧。”嬴寒山一边os一边在脑内找话题:“呃……所以先生是什么时候开始追随殿下的?”
    “恪父为先王吏,先王殿下有曰,夫人诞子后,以恪为伴读。然长王姬夭折,先王复以恪为殿下伴读,尔来已有十七年。”
    这只是没话找话地随口一问,嬴寒山却听到了几个关键词:“长王姬?殿下……不是青簪夫人的长子吗?”
    陈恪沉默一下,突然又伏地叩首:“夫人不欲言此事,恪身为人臣,亦不当言此事。虽将军有恩于我,亦不能告与将军。方才一时失言,已冒死罪。”
    ……不是,就八卦了一句你上司家家庭构成而已,不至于你要死要活的吧。
    嬴寒山按按鼻梁,也不继续问了,把话题扭开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踞崖关相关的事情。
    能听出来陈恪不是个尸位素餐的官员,他在处理庶务上的能力不输于嬴鸦鸦,只是这个人的嘴实在很严,动不动就告罪沉默。
    老实人,但死心眼。
    等到太阳稍微在窗棂上移动了一寸,这个带伤来访的客人也显出了疲态,嬴寒山把他送到门口,勉勉强强架起来他又要行礼的身躯。
    恪绝非虚言,这个老实人一本正经地重复了一遍:“蒙将军此恩,必有回报之时。”
    正客气着,突然有一个传令亲兵一路噔噔噔地跑上来,正插进嬴寒山和陈恪之间。
    他板起脸来,似乎要斥责一句失礼,却看到那亲兵从怀里拿出青簪夫人的令牌来。
    “赢将军,陈长史。”他说,“急报。”
    “有叛军破伪王第五明主城矣。”
    卧槽,是谁把踞崖关北面打穿了?
    第82章 乱局将起
    香炉里点起了冰片和薄荷, 乳色的烟从伏在炉盖的兽首里吐出,徐徐升上去,辣喉的凉气氤氲在空气里。
    第五争披着一件松烟色银云纹的大氅, 盘膝坐着, 那双眼睛闪闪发光地盯着半空, 像一只大兽聚精会神地盯着飞舞的什么。战争的信号驱走了他身上的烦躁, 他现在仿佛被一碗仙药从头淋到脚百病全消。
    青簪夫人手里拿着一小卷绢,那是装在竹筒里的急报。她用手捋平了看了两遍,递给陈恪, 陈恪看完后青簪夫人示意他给嬴寒山。
    嬴寒山把拇指捏在掌心里, 没接。
    “拿着看吧, ”她说, “你都站在这里了, 还想把自己从事情里择出去?”
    “……”
    信是快马送来的,已经有四天时间,四天前一支轻骑兵绕过第五争的关隘, 从北面迅速穿插至第五明的腹地,并冲破了第五明的城防, 逼迫他弃城而走。
    整个过程仅仅用了十来天, 往前推演,这支队伍应该是第五争遇刺的那阵子动身的。
    整个作战思路近乎于闪击战,卡时间卡得非常巧妙。这支军队从踞崖关上面绕过来时第五争正好受伤, 青簪夫人刚刚接手城防平定混乱,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一支队伍过去。
    骑兵们丢弃了全部的后勤线, 完全没有给自己准备粮道, 他们像是游牧民族一样一路打一路抢,既不掠夺战利品也不收集俘虏, 只是马不停蹄地向第五明所在的地方去。
    他们这个打法不怕被断后吗?嬴寒山无意识地喃喃出声,随即她意识到他们的确不怕。
    这群人屠城。
    杀光城里余下的所有人,烧掉带不走的粮草,即使后续有援军过来,留给他们的也只有一个充满尸臭味和焦煳味的空壳。
    这张丝绢上写不了太多的字,只是草草提了一句,嬴寒山却嗅到某种熟悉的血气。
    “这个叛将还是原来那群人之一?”她抬起头问第五争,“是何人能确定么?”
    “叛军之首被我斩了丢去喂狗,”第五争颇为自傲地抬了抬下巴,“至于他手下那些牙将,有些逃了,有些还带着零散的兵力军不军寇不寇地东躲西藏,这一个大概就是其中之……”
    他不说话了,第五争的脸上闪现出一个深思的表情,只有在战争这个他喜欢的领域里,他才会露出这样敏锐的神情。
    “兵力不对,”第五争说,“我那个好王叔怎么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