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玄棋握了握手指,接着捻起蓝瑾的下巴,心情甚好地看下去:“幸好有你在,等会儿就算小舅舅来了,本殿也不惧。”
蓝瑾扬起脸,小心翼翼地贴近他的掌心,语气低顺:“只要能帮到殿下,蓝瑾知足。”
玄棋扬起唇,讥诮道:“放心,更何况还有你们祭司大人帮忙,不怕他不听话。”
宴玦敛着神色,忽然意识到蓝瑾的行踪是玄棋有意透露,是要将自己瓮中捉鳖。
这是破罐子破摔,非要挣个你死我活的意思了。
视线里,玄棋表情阴鸷,捏着蓝瑾下巴的手猛一使劲,将人推倒在地,眉尾挑起来,语气得意:“更何况,会反抗的美人儿在床上才更带劲。”
“轰——”
话音才落了一秒钟,房屋侧面的墙壁便轰然倒塌。
翻涌的烟尘里,重尘缨阴晦着脸,眼底是漆黑的漩涡。
“你他妈在找死!”
手指上的骨节咯啦咯啦地响。
【作者有话说】
不正经的雄竞开始了
第80章 又闹我
玄棋的那句话一出来,宴玦就知道要完。
再抬头,重尘缨就已经一拳轰塌了墙壁,站在飞屑里怒目而视了。
一个两个,都是脑子不太正常的疯狗。
玄甲卫的传信印记于高空绽放,皇子府中护卫的私军死士也霎时出现。
“别把人打死了。”冥麟悄然在手,宴玦冷眼扫过围上来的人,只淡声交代一句。
重尘缨啧了一声,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已经飞身向前,拳头砸了过去。
玄棋擦着风勉强躲过去,在看清脸后眉头皱起:“你怎么在这里?”又侧过脸,在窗外看见了熟悉的冥麟枪辉。
他紧了后槽牙,知道这人肯定是听见了刚才的话,索性便更不加收敛:“小舅舅是有多舒服,能让你一个西洲的人掺合到北洲的事来......”
可无人接话。
重尘缨挤压着眼皮,阴郁又迟缓,瞳孔在死寂里深邃,相比于从前的口舌之快,现下却是异常的沉默。
不渡生静声出现在掌心,剑刃微悬地面,游离划破空气,发出诡异的闷吟。
他不允许任何人玷污宴玦。
都该死。
脚步每次踩下沉响,木制镀层随声剥离,银白剑身全然显现,振幅在雾气里强烈,嗡鸣在高温里刺耳。
剑气在沸腾,怒火在嘶吼。溢散的卷发向后扬起,一圈圈淹没在气旋里,露出整张阴仄暴戾的脸。
不渡生的虚影浮现身后,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剑。
宴玦从没见过重尘缨如此大动干戈,屋顶,苍穹,无数剑刃高悬,亮泛死光,成百,成千,直指玄棋。
玄棋被这阵势惊愣了神,意识到他是真铁了心要自己的命,顿时凝聚精神,拢起称得上浩瀚的灵力,汇成屏障,护在跟前。
但再蓬勃也终归不是自己本身,起初还能抵挡硬抗,可随着僵持时间不断延长,屏障出现了裂缝。
万千剑刃在瞬间归一,在碎裂声里穿破了屏障。
却在即将接触到眉心时,被强行阻隔了轨迹。
玄棋脸色惊惧地瘫倒在地,往后撑着手,眼前是冥麟枪尖挡住了来势汹汹的不渡生。
趁着混乱,他急忙朝后面的蓝瑾使了个眼色。
身前两股力量蛮横相撞,爆鸣乍起,火星溅射,在刺眼的光影里,宴玦侧着脸,冷声开口。
“我不想说第二次。”
重尘缨怔愣一瞬,舌头顶了顶上颚,自己的拳头几乎都要捏碎,全非甘愿地收回了剑。不满挂在脸上,斜过了头不去看他俩。
宴玦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停在他跟前:“我说过的话是不管用了吗?”
重尘缨火气没消,眼神直视着他,语气依然阴戾:“他敢那么说你,就该死。”
“所以呢,就不用听了?”宴玦接得很快。
重尘缨骤然哽了喉咙,底气弱下来,支支吾吾:“没、没有......我就是,听不得任何人伤害你。”
“因为一句话就要杀人,那我当时怎么不杀了你?”眼神凝聚,是一把弯刀,剜得人鲜血淋漓。
昭街的那两句话一提起来就是自己亲手扎在心里的刺,重尘缨猛地把头垂下来,只剩沉默。
“......”
宴玦盯着他,眼睛眯了起来:“这是第几次了,不要每次答应了我都不作数,好吗?”
“我不是......”重尘缨小着声。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宴玦替他先说了话。
他掰过重尘缨低垂的脸,表情松了冷气,也轻柔了语调:“我等你慢慢改,嗯?”
脸颊凑上去,也不怕当着外人的面,在他唇角印了一个吻。
重尘缨盯着他的脸,近在咫尺的柔和又漂亮,视线明明亮亮地撞在一起,叫瞳孔直泛水光,着魔似地只愣愣点了点头:“嗯。”
宴玦满意地扬起唇笑,慢悠悠摸了摸他的脸颊:“乖。”
叮咚一声落了泉。
这逗小狗似的语气让重尘缨不自觉吞咽了口水,无端就起了点恶趣味的歪心思,可偏偏又碍着周围乌泱乌泱的人,不好发作。
只揽着腰把人带得更近,压着声音贴耳朵:“你又闹我......”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听不见具体,在玄棋的角度看来,无非就是两个人起了点纠纷,然后宴玦几句话就给哄好,最后不仅亲了下,还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