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寒喃了一会儿:“你见过西洲最厉害的妖是谁?除了妖王厉霜伐。”
“他可不是。”羿炎似乎本也没打算说,摆了摆手,“是……是……西洲大妖都很强的,我也不知道。但我认识那个,老实巴交的,估计还到处想办法给厉妖王复活呢,哈哈哈哈……”
“谁?”怀寒和越应扬一齐问道。
“白老虎,白御啊,你说一个老虎,天天跟狐狸俯首称臣,笑死人了。不知他这些年怎么样?”
越应扬:“未曾听闻动向。”
顾着自己的地盘还来不及呢,哪有心思管别人的遗臣。
“我们回桃花林一趟。”怀寒不再多言,拉着两个就走了。
小桃花乖巧地趴在羿炎头上休息,真不知道这一花一火怎么能当朋友的。
初入桃林时,他们是走着微曲的小径直入城中的,此时再来瞧,真是九曲迷宫,桃花迷阵。
羿炎敲敲脑子:“我在这片林子里转了不下千次,却从未探完全貌。”
怀寒风风火火地拉着妖王,两个人在前边并肩前行,理也不理羿炎了。
羿炎:?
怀寒低语:“你眼力好,快找找,真没有第二个有灵的桃花了?”
越应扬无奈道:“你能感知,既已知没有,何必再问我。”
怀寒攥了攥袖子:“……哎,这茫茫桃林,何处有阵术啊,我对此并不了解。”
“向西。”越应扬道。
怀寒听信走了,桃红粉映满眼,越走越晕,问:“为何是西?”
“嗯。”越应扬罕见地迟疑一瞬,轻声试探道,“不是西洲来的么?”
怀寒噗地一笑:“也有你猜不准的事。”
越应扬侧目,看向一旁:“本就很多。”
怀寒好奇:“还有什么?”
“猜不准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越应扬不打算多解释,任怀寒如何敲打,都缄口不言了。
绕了不知多久,昼夜轮替。
怀寒终于累的不行,找了个石头坐下,喘息道:“一直向西了,走不到尽头,也感应不到法墙啊?”
“邪门之处必有异。”
怀寒缩起袖子和衣摆,奋发继续冲!
“要不咱闭目试试?”
“可。”
一圈过后,差点分不清东南西北。
“要不咱倒着走试试?”
“可。”
一圈过后,不知道踩了妖王的脚多少下。
怀寒又提议:“要不咱……”
越应扬接过话:“圆房试试?”
“可……”怀寒猛打了个激灵,危险地瞪越应扬,“你这妖,别想借机取巧。”
羿炎在后边附和:“试试,没准就成了。”
还有个添油加醋的。
如此艰难地探索,任是小神仙,也口干舌燥。
怀寒趴下道:“渴了。”
越应扬一摸身上,啥也没带。
羿炎道:“喝酒不?上次我给你……”便顿住了,皱着眉左右思索。
“上次我给……”
“给……”
怀寒问:“给春华?”
羿炎抓头发:“不,向来是她酿的,后来她不在了,我就自己……哎,总觉得给谁送过酒。”
小桃花微弱地说:“我没见过。”
怀寒来了灵感:“你没见过,那次他会客你也不知道,莫非就是请了那幕后人喝酒?好了,羿炎,罪加一等——”
羿炎敷衍道:“嗯,不差这一条了,喝吗?我家里有。繁花城最爱花酿,别的,几乎没有。”
“这儿的花都死了多久,还有酒酿呢?”
“还有桃花啊,就是霉了点。”
怀寒也不是真想喝酒,微微倒下:“建境要信物,下阵要信物,你们说,这样的通天大术,又会用到什么呢?”
越应扬沉声:“总不会是,简单的一杯花酿酒。”
“你说他俩在屋里一起关了好几天,出来之后,一切好像就变了?”怀寒翻身一跃,戳戳羿炎头顶的桃花。
“没有即刻。”桃花微微摆动花瓣,像人摇头一般,“许是,到了第二日才变。哦……我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但好似提着一坛酒。”
几位面面相觑。
怀寒思量道:“若是布术者不愿让人窥破术眼,倒是可能来少有人烟的林子里,以再无人能酿的当地花酒为引,做点什么……能谋划隐忍这么久的家伙,独独不让当地的花草入术,是不是显得太智者失虑了?”
羿炎一拍大腿:“有理,不然怎么能骗过我?如果我早知会牵连别人,定是不愿意同他做交易的。”
“骗你不算有本事。”怀寒冷呵一声,指指自己的脸,“你猜我是什么仙?”
“姻缘仙?”羿炎思索,恍然大悟,“哦……不对,你骗我的吧?方才越妖王说你是花。”
越应扬蔑道:“骗你,真的不算本事。”
稍许,羿炎搬来了他的全部藏酿,霉桃花酿的,也不是搁了多少年,味道不可细说,不可多嗅。
谁也没有掀开坛布的意愿。
怀寒看向妖王,轻问:“吃酒伐?”
他虽仙微言轻,容颜殊丽,但可不温婉,很少轻声细语讲话。
越应扬一转头,鹰目紧盯着那堆酒:“……”
只见越应扬立刻就冲过去吨吨吨饮了,但面色古怪。
一时竟是想张口,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