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如黛小产,的确是他的错,如黛本还担忧着会令母亲不喜,拒绝了他一次,是他怕如黛一直憋着心绪会憋坏了,才再三催促如黛去城外跑马发泄,可母亲只怨如黛。
失了孩子,最难受的是如黛,徐音尘怎能让母亲再怨如黛,所以今日的语气就有些冲。
“我待她还不够宽和?”徐母难以置信地看着徐音尘,“你去外边问问,谁家的新媳妇不用立规矩,不用侍奉婆母,能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到底是我挑剔她,还是她没尽到做儿媳妇的责任?”
她辛苦拉扯大的儿子,结果成亲之后就只惦记着媳妇,让徐夫人怎么对卫如黛满意呢?
“母亲,对不起,方才是我语气重了,”徐音尘跪了下来,抹了把脸,疲惫地说:“只是母亲,咱们家就三个人,何必要拘泥于那些形势,您要是介意叔父婶娘,咱们就找机会分家,过自己的日子。”
“你住嘴,”徐夫人哭着训道:“你父亲去得早,这些年我们孤儿寡母全靠你叔父婶娘帮扶,如今你翅膀硬了,做了朝廷官员,就急着分家,这是要让人戳我的脊梁骨啊!”
他们母子俩是在徐家受了一些委屈,可过日子哪能没有磕磕绊绊,大多数时候关系还算融洽,徐音尘读书的许多费用,也是从公中出的,要不然全凭徐夫人织布,哪来这么多银子供他读书,笔墨纸砚可比米价贵多了。
徐夫人气得胸口起伏,聂蓉连忙上前安抚,“姨母,您消消气。”
“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别急。”徐音尘当真是要说不清了。
“你给我出去!”徐夫人指着他,“你去找你媳妇,别来找我。”
徐音尘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走,可徐夫人却用枕头扔他,从没见徐夫人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聂蓉见劝不住徐夫人,就对徐音尘说:“表哥,你还是先出去吧,姨母这有我。”
徐音尘无奈,生怕再把徐夫人气出个好歹,只能留下药方起身离去。
徐夫人见徐音尘走了,捂着被子哭,聂蓉安慰道:“姨母别生气,表哥是在乎您的。”
“他是孝顺,可他心里媳妇比我重要。”徐夫人想起和徐音尘相依为命的日子,总觉得难受,怎么儿子大了,就不亲她了呢?
“表嫂刚失了父亲,遭逢大难,表哥多关心表嫂也是常理,姨母别急,等过段时日就好了。”聂蓉温声劝着。
徐夫人长叹一声,拉着聂蓉的手拍了拍,“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又怎么会不心疼如黛,罢了,随他去吧,幸好还有你陪着我。”
要是没有聂蓉,徐夫人跟前连个侍奉的人都没有,这样想一想,徐夫人心里头又觉得哀伤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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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w.l如黛哭得累,没一会就睡着了,闻姝不便多待,就和沈翊一道出来了。
上了马车,闻姝疲乏地靠在沈翊怀中,“四哥,我才知道天意难违这几个字这么重,老天爷要想让你不好过,什么苦难都能往上压。”
“太医不也说了,她这个孩子不合时宜,生下来也怕有疾,”沈翊搂着她,“别忧心了,过了这阵就会好起来。”
闻姝半闭着眼,“方才没瞧见徐夫人,这次如黛小产,怕是徐夫人也不高兴。”
徐夫人本就不喜如黛,这下要更恼了,一重接着一重的难,卫如黛这关不好过啊。
“你再这样哭下去,我更要不高兴,”沈翊严肃地说,手指揉了揉她的脸颊,“明日不许去了,在家好好休息。”
徐家那些一团乱麻的事,沈翊不想管,也管不了,这本该是徐音尘操心的事,现如今弄得闻姝来操心,沈翊不免对徐音尘有了芥蒂。
俗话说“不平家何以平天下”,徐音尘要是连徐家那点事都处理不好,他很难把更重要的事交给他来处理。
“你别生气,这不是事发突然,你也看见了刚才如黛抱着我哭的样子,她又没有姐妹,只能我多安慰。”闻姝仰着头,眼巴巴地望着沈翊,知道他是担心自己。
哭得多了是伤身,她近来眼睛酸涩,看账簿时总是揉眼睛,这几日都不敢去看兰嬷嬷,怕兰嬷嬷忧心。
沈翊伸手抚着她的眼角,“我没生气,只是你在意别人,也得先顾好自己的身子。”
闻姝弯了弯唇,抱紧沈翊,“知道了,我们回去就睡觉,相信如黛可以撑过来。”
过了最难的这关,往后会是坦途。
闻姝也不想沈翊跟着她忧心,因此回去就睡了一个下午,直到晚上才醒来,用过晚膳没多久又睡了,连歇了两日,终于把精气神缓过来了。
精神好些,才敢去见兰嬷嬷,兰嬷嬷年纪大了,闻姝怕她触景生情,不敢和她说这件事,“嬷嬷,九月九宫里头在寒山寺办登高宴,你陪着我一块去吧,散散心。”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1
闻姝不想兰嬷嬷一个人在府中哀伤,不如出去走走。
“也好,在家里待着都要发霉了,现在天气转凉,适合出门。”兰嬷嬷知道闻姝的心意,也没拒绝。
兰嬷嬷去,闻姝就把月露星霜竹夏竹秋四个大丫鬟都带上,兰嬷嬷身子不好,马车得多备一层软垫,吃食上也要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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