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才过世,又小产了,好似一瞬间,全部的坏事都堆积到了卫如黛的头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让凌盛请太医去徐府瞧瞧,”沈翊搂着闻姝,“事已至此,急也没用,走吧,我陪你去看看她。”
“四哥,谢谢你。”闻姝仰头看着沈翊,眼里含着泪花,她知道沈翊也很忙,却还日日陪着她去卫家。
“你少哭点就当是谢了。”沈翊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眼神里满是无奈。
两人赶到徐家时,满院子的人都是沉默的,再不见笑意,原本卫如黛的父亲过世,徐家也撤下了喜庆的摆件,不许丫鬟小厮高声嬉笑,结果卫如黛这一小产,徐家更静了。
“参见燕王,燕王妃。”徐音尘给两人行礼。
“不必多礼,如黛呢?”闻姝急忙寻找如黛的身影。
徐音尘的神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在床上躺着,她伤心欲绝,劳烦王妃帮忙安抚。”
闻姝走进去,看见被扔在一旁染血的衣裙,裙子上的鲜血触目惊心。
“怎么还不扔了去,如黛看见不是更伤心吗?”闻姝提醒徐音尘。
徐音尘这才反应过来,叫丫鬟把衣裙拿下去处理了。
闻姝坐在床沿上,见如黛默默垂泪,面容比雪还要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皮子一眨不眨,像是不属于这个世间,可把闻姝吓坏了,喊了她几句:“如黛,是我啊,如黛,你看看我,我是姝儿。”
“姝儿……”卫如黛缓缓转过头,从床上坐起来抱住闻姝,“姝儿呜呜呜……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
她和徐音尘成亲半年,这个孩子原本来的合时宜,可又偏偏遇上了卫将军去世,父亲和孩子一同离开了她,卫如黛的嗓子都哭哑了。
闻姝顺着卫如黛的后背,深吸了一口气,忍住就要落下的眼泪,转头问徐音尘,“徐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都怪我,”徐音尘摇着头,语气恍惚,“我看如黛精神不大好,不吃不喝,知道她喜欢跑马,想带她去城外跑马发泄一下,可谁知道动了胎气,她因腹痛从马上摔了下来,都怪我,怪我!”
徐音尘一连说着“怪我”,失去孩子,他亦是悲痛。
闻姝说不出话了,原本徐音尘也是好意,卫如黛确实喜欢跑马,成亲后拘着,怕是许久未去了,“只是如黛有孕你们怎么也不晓得?”
“大夫说月份还浅,她前几日是有些不适,可因为岳父……”徐音尘又叹气,“都忙着,谁也没往这方面去想。”
成亲大半年都没孩子,谁知道会这么巧,就在这个时候来了。
要是这个孩子没有小产,那就是卫如黛失去父亲后最好的宽慰,偏偏孩子没了,两把剑同时插在了卫如黛心口。
这事只能说是巧合,真是谁都怪不了。
凌盛请了太医来,闻姝让太医把了脉。
“成太医,徐少夫人身子如何?”闻姝最怕影响到如黛来日有孕。
成太医收回手,恭敬道:“回王妃,少夫人这些日子悲恸大哭,心情起伏,胎气本就不稳,孩子即便生下来,怕也是有疾,小产并非全然坏事,下官给少夫人开方子调理,待身子好转仍旧可以受孕。”
闻姝松了口气,“那就有劳太医了。”
徐音尘拿来笔墨,成太医写好方子,徐音尘接过道:“家母方才昏过去了,可否劳烦成太医帮着看看?”
来都来了,看一个是看,看两个也是看,成太医答应了。
徐音尘告知了几人一声,带着成太医去了。
徐夫人已经醒过来了,守着她的是聂蓉,看见徐音尘来,徐夫人气得很,但碍于成太医在场,硬生生忍住。
成太医说:“夫人是气急攻心,煎两副汤药便可缓解。”
“多谢成太医。”徐音尘收了药方把成太医送了出去,又转头回了徐夫人处。
徐音尘安慰她说:“母亲勿要过度忧伤,孩子还会有的,太医说了,如黛身子无碍。”
“你让我如何不伤心,盼了这么久的孙儿就这么没了,她有孕了自个都不知道,还去跑马,把我的孙儿害死了!”徐夫人情绪激动。
徐音尘也难受,“母亲,这件事怪我,不怪如黛,是我带她去跑马的,是我没照顾好她,您怪我,别怪她。”
“怪你怪你,什么都怪你,你向来护着她,自成亲后,你可有把我这个亲娘放在眼里,事事都以她为先,我早说过,成亲后就该安分地待在后宅相夫教子,而不是出去抛头露面,定都哪个妇人如她一般舞刀弄枪?”徐夫人总是忍不住想,要是卫如黛是个温柔娴静的儿媳,她的孙儿就不会小产。
徐音尘本就难受,母亲这番话更让他气恼,“母亲从小看着如黛长大,如黛本就是这样的人,您何必处处挑剔,当初若不是我哀求,您也不愿意去提亲,可我心仪她,我只心仪她,母亲就不能看在我的份上,对如黛宽和一些吗?”
徐母含辛茹苦养大他,徐音尘向来对徐母孝顺,可卫如黛也是他三媒六聘娶进门,发誓一辈子待她好,但徐母对如黛的态度,委实算不得好,徐音尘也知道让卫如黛受了委屈,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有时候也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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