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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她算是明白了。
    综上所述,一厢情愿。
    那孟总呢?
    方尖儿脑子里想着的人此刻正在榕城,孟家的大庄园里。
    孟鹤鸣有段时间没回来,管家鞍前马后,事无巨细地汇报这些天家里的情况。
    家里这段时间只有黎敏文在,因此所有的事都与她有关。
    “夫人打电话去疗养院那,没听小少爷接过,一直很担心。前几天自己在那说要飞一趟美国,行李都准备好了,这不是听说小少爷又回来了嘛。”
    “还有呢?”孟鹤鸣不紧不慢地问。
    “然后这两天出去茶歇,见了公司的老股东。具体聊什么不清楚,不过回来后夫人心情不错,还夸了今年新植的一批玉兰。”
    黎敏文喜爱玉兰,因此对玉兰很挑。
    能听得出心情确实畅快。
    孟鹤鸣放下茶盏,腿松弛地交叠在一起:“那怎么今天又在那生气了?”
    想到这个就头大,管家谨慎地看看少爷脸色,压低声:“因为今天大夫人来了。”
    男人果然顿了下,问:“人呢?”
    管家低着头:“没住在家里,住在洲际。”
    大夫人是孟泽平的第一任妻子,在孟鹤群很小的时候就和孟泽平离婚了。
    离婚后孩子归孟家,数年后,她嫁给澳门一富商。
    婚后和孟家的联系变得更少,孟鹤鸣极少见到他父亲的这位前妻。近几年唯一一次见面,是在孟鹤群的葬礼上。
    远远的一眼,印象不深。
    只记得是位保养得宜的贵妇,站在人群里面色温婉却冷淡。
    照理黎敏文与这位前妻没什么交集,但这么多年,黎敏文总是将人当假想敌。人家在澳门上报,她隔天就会出现在榕城的报刊上,形容她的词汇一定要比那位更华美。
    人家参加什么慈善会,她转头就哄着孟泽平也办一场规格更大,牵连更广的。
    这些孟鹤鸣多少都知道。
    年少时他不懂,一味站在自己母亲这边,觉得是自己不争气,不像兄长那样受父亲喜爱,所以连带着母亲也对在孟家的地位有种近乎于恐慌的危机感。生怕一个不小心母凭子贵,孟泽平把前妻迎回来,凌驾于她的头上。
    后来懂了,他便看轻了这种一亩三分地的想法。
    “大哥的祭日快到了吧?”
    孟鹤鸣忽然发问。
    管家说:“是的,再过两天就是。”
    孟鹤鸣原本没想过要和那位大夫人碰头。
    他自己也说不清,在大哥死亡的这场戏份里他扮演什么角色。总归落在别人眼里,不会是好的。
    他没有自虐倾向,不必上赶着被别人冷眼。
    没想隔了两天,秘书处说有位谈夫人想约见。
    姓谈的人本来就不多,几乎是同时,孟鹤鸣便想到了与孟鹤群有几分相似的那张脸。
    他问:“就她自己?”
    “对。”秘书说,“一个人来的。”
    秘书把人安排在会客厅。
    孟鹤鸣进去时,茶已经喝了半盏。几面搁了一只爱马仕铂金,提柄上绕了一圈丝巾,月白色打底,上面绽放着一朵又一朵的白玉兰。
    他忽然就懂了黎敏文这些年对玉兰的执着。
    有些病态。
    同父异母的兄弟间多少有点相像,自他进来后,谈女士的视线就一直落在他身上。
    孟鹤鸣承认,有些虚伪的表象使他与兄长形似。
    并不是基因难改,而是同样生活在孟家,很多东西和人的成长轨迹都会潜移默化往最有权势之人的喜好上偏。
    如同知道孟泽平心里念前妻,所以黎敏文事事模仿。
    也如同孟泽平在意自己的风评,年轻时爱装温润如玉,生的儿子为了投其所好,也不自觉地往这上面装一装,以博取父亲喜爱。
    无论内里是什么样,他们两兄弟表面上都有虚伪。
    孟鹤鸣在她面前坐下,展露出温和善意。
    “您找我有什么事?”
    “早上我去墓园,见了见鹤群。”女人放下杯盏,语气里的温和与他如出一辙,“听说你昨天回的榕城,想着见一面了再走。”
    “见我?”孟鹤鸣抬眼。
    女人淡淡地笑:“一点小事。”
    这些年孟鹤鸣看人从未出过错,如果说自己表现出的善意是虚伪的,那眼前这个女人却真得很。
    她说话从容匀缓,不兜圈子,也不刻意伪装。
    说是小事,立马缓缓道来。
    “榕城有块地,当年离婚的时候我没有拿。那块地是我婚前的嫁妆,公司急需现金流的那会儿我拿出来抵押过,你一查便知。”
    “您是打算要回去?”孟鹤鸣问。
    “我的东西,过了些年月再要回去,应该不难吧?”
    他没有为难人的打算,表态:“不难。”
    当即通知助理去查。
    等待间隙,女人便说了说家常,问孟泽平怎么样。
    提到孟泽平,孟鹤鸣意兴阑珊:“前些日子刚去看过,还不错。”
    “你爸爸年轻时候很争强好胜。”
    孟鹤鸣笑了声:“现在也是。”
    女人摇摇头:“所以我同他过不下去。”
    这话很难接。
    孟鹤鸣正想着如何往下顺,她又自己说开了:“那时候我年轻,看中容貌,觉得他一表人才,因此很是中意他。后来结了婚才知道,他骨子里远没有看起来那么无害。他性格又那样强势,事事掣肘,对我威严的时候多过温柔,和我想象中的婚姻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