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周也住这家酒店,他说在过来路上了!”
不管晚点要不要出去见人,洗澡是不能耽误的,已经快两天没洗澡了,凌晨到医院后只是简单擦了擦,换了干净衣服,这会儿闻自己,央仪都怀疑会有味道。
洗完出来,方尖儿已经换好了外出的衣服。
意料之中。
央仪擦着头发问:“一会要去谢你的恩人?”
“对啊,人都到这了,不见一面说不过去。”方尖儿用嘴努她,“你不去?”
“约的哪儿?”央仪问。
“就酒店楼下,行政酒廊。”
把手机拿起来看了看聊天记录,一开始路周不知道回信息的不是她,还问了她腿怎么样,到医院有没有处理。又说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别担心。
几句后发觉语气不像她,他说:方尖儿姐?
方尖儿回:嗯嗯。
于是点到为止,没再说别的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什么跟他哥一样有分寸感了?
央仪莫名欣慰。
她换上自己的衣服:“那我跟你一起下去吧。”
八点多,路周终于风尘仆仆赶到。
他先回房间放行李,来行政酒廊的时候头发湿着,能嗅到洗发水的香气。衣服应该也换过一身,白卫衣,黑运动裤,少年气十足。
这个点行政酒廊人不多,进来一眼便能看到靠窗而坐的两个女生,一个中短发,俏丽脸。另一个背朝大门,长发绸缎似的披在肩上,背影盘靓条顺。
路周快步走过去,抽开背朝他的那张沙发椅。
听到响动,央仪刚好抬头,近距离嗅到与她身上同样的酒店洗发水味道,扬了下眉:“来了?”
“奶奶确定没事了?”
坐下来,他第一句话就透着关心。
方尖儿借驴下坡,讲了一大堆感谢的话。路周和孟总不一样,在孟总面前要放八百个心眼子,跟路周就跟自己朋友似的,方尖儿说着问他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医院。
路周反问:“我哥没在?”
“他回榕城啦!”方尖儿回答,“应该有什么急事,今天白天问他助理的时候就说已经回去了。”
“这样。”男生点点头,神情松下来。
方尖儿好奇心起,问他:“你怎么想到把你哥扯进来了?”
“事急从权,他手眼通天,办法总比我们多。”路周淡淡地说,“何况他早在云州。”
方尖儿惊讶:“你在山里倒是知道他的行踪。”
男生狡黠一笑:“我是靠猜的。”
“这怎么猜?”
“秘密。”
两人互相瞪了一会儿,像打哑谜。
不一会,方尖儿率先将视线落在自己闺蜜身上。闺蜜仿佛没察觉,兀自喝掉半杯橘子气泡水。
方尖儿隐晦地说:“是我想的那样吗?”
路周笑了笑:“可能是在逮我呢。”
“你做了什么事,他要来逮你?”
“也是秘密。”
“……啧。”
僵持了一会,方尖儿撇撇嘴:“你现在秘密可真多,少爷弟弟。”
男生笑起来:“这叫适当保持神秘。”
两人说话的时候,央仪一直低头喝自己面前那杯橘子气泡饮。她原本来云州是度假的,突然碰到这么一桩事,神经紧了一阵,这会儿又回到了放松的状态。
脑子被刻意放空,连他们讲的话都是有一句没一句掠过耳朵,她回头问服务生要酒水单,胳膊擦过男生还带湿意的黑发。与她如出一辙的洗发水味道散了过来。
动作在半空停顿,她的眼神对上他。
路周热得忽然就开始出汗,手不由自主地拎起领口抖起了风。耳朵也泛红,全然没了对方尖儿时的自在:“……你,你还要喝什么?”
央仪看着他:“不是你还没点吗?”
“啊,我啊。”原来是为了给他点单,鼻尖若有似无的香气严重侵扰他大脑运作,他在同样的味道里心旌摇曳,下意识说:“我跟你一样。”
两杯同样的橘子气泡水摆在桌上。
方尖儿一脸吃瓜相。
央仪忽然就觉得今天不该陪她下来。
等回去的电梯里四下无人,方尖儿用肩拱她:“他还喜欢你呢?”
“不知道。”央仪随口答。
“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我先申明我不站队啊!”方尖儿以手立誓,“不管你怎么选我都百分百无条件支持。但我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八卦。”
央仪无语:“只是一点?”
“好吧,我承认是两点。”
路周以前喜欢过闺蜜,这一点方尖儿知道。
闺蜜和孟鹤鸣分手了,这一点她也知道。
目前看下来,孟鹤鸣怎么想她暂且不知,确认的是路周这小子还有想法。
那么,综上所述——
方尖儿问:“你对少爷弟弟有想法不?”
央仪答得极快:“没有。”
方尖儿说:“看着我的眼睛。”
两人鼻尖对鼻尖,眼睛对眼睛,眼里的湖澄澈一片,连涟漪都看不见。
“真没有?”
“真的。”
“刚认识那会儿你俩不是走挺近的吗?”
“你想想我俩走挺近是因为谁。”
哦,好像哪哪都跟自己有关。
方尖儿喊着哎哟我对鸡眼了,捂住自己,片刻,又从指缝里偷看闺蜜,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