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喜和看着大哥三弟还有自己的父母都为了自己的事情愁眉不展,十分愧疚。
“大哥,麻烦您去衙门帮我打点打点,一个是不要让喜和遭罪。再一个,我想见他一面。”
顾喜财看着他,皱起眉头,“去打点没有问题,可是你现在能去吗?”
顾作成和顾李氏也说他身子虚,不能出门。
顾喜和眼神坚定,“爹,娘,我不是都下山来了吗?去趟衙门也不会怎样。”
顾家人拗不过章池的坚决,只能答应他。
章池在牢里很闷,有些昏昏欲睡。晚上牢里太冷,幸好有孙征给他带来的棉衣,让他抵御了一夜寒冷。但根本就没怎么睡。
“喜和!”
熟悉的声音响起,章池浑身一震。他勐地站起来,上前两步,叫了声:“喜、章池!”
顾喜和把胳膊伸进木门,抓住章池的手,双手冰凉。昏暗的光线里,是自己的模样,却不知面具下的脸该有多么憔悴。
他紧紧抓住章池的手,压低了声音。
“池哥,我们换过来吧!”
章池的身体勐地一颤,四处看了看,顾喜和身后有一个狱卒。
顾喜和小声道:“他是自己人,咱们这时候换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章池却勐地摇头,“不行!这牢里阴暗潮湿,你会受不了的。”
“那你呢!池哥,我怕万一……”
“没有万一!”章池打断了他的话,“师叔说了,他的这个面具戴好多天都没有问题,不会有人看出来的。喜和,你回去吧!高平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可是,池哥,他要是害怕,就不会抓你了。”
“顾喜和堂堂的解元,他总不能悄悄的给我定个罪。他要是不升堂……”
章池突然有了主意,“他要是不升堂,你就……”
听了章池的话,顾喜和觉得此法可行,“池哥,要不你出去,你比我更有主意。”
“不!”章池又走回到墙边坐下,冲顾喜和挥挥手,“回去吧!”
顾喜和无奈,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他心里依然忐忑,但是见了章池之后,心里安定了很多。
这两天,高平也很纠结。
陶子行道:“大人,人明明是顾喜和伤的,您为什么不判他的罪呢?”
高平无奈,“他不承认啊!他有证人。”
司同两个肩膀都帮着绷带,两只胳膊无力的垂着。
“高大人,他有证人,我也有啊!我有好几个证人都能证明就是他捅的我。高大人,你不用刑不行啊!你给他几十板子,我保证他承认。”
高平从骨子里看不起司同这样的混混,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顾喜和是解元,没有确凿证据,我哪敢动刑?而且,你们别忘了,他老师是陆恺廷,曾经是当今皇上的启蒙老师。他虽然蒙冤被贬,但皇上念不念旧情还不好说。万一我们把他惹急了,我一个小小的知县,还不在他的眼里。”
陶子行笑道:“高大人不要长他人志气嘛!他陆恺廷当年给皇上当老师的时候,皇上才几岁?过了这么多年,您觉得皇上还能想起他来?退一万步说,皇上还记得他,但是皇上能只听他一个人的?还不是要听知府大人的?有知府大人给您撑腰,您又怕什么?”
屋里的中年男人淡淡笑道:“是啊,高大人,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顾喜和只是个解元。您只要让他认了罪,怎么就打不得了?”
高平低声道:“林师爷,您可要在知府大人面前替我多多美言几句啊!”
林师爷摸了摸颌下的短须,笑道:“那是自然。唐大人知道高大人一心为了百姓,连解元都敢打,这样的官怎么能不是个好官呢?”
司同咬牙切齿,“高大人,你可不能手下留情!先给他一顿板子,看他还不老老实实认罪!”
陶子行打趣道:“四哥,顾喜和那样的小美人,打坏了,你不心疼?”
司同想起顾喜和拿刀扎他的样子,肩膀又疼了起来。他呸了一声,“小美人?那就是个心狠手辣的疯子!我以后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陶子行见他恼羞成怒,连忙圆场,“四哥这么想就对了,多少漂亮的小妞儿想跟四哥,四哥何必想着一个男人呢?”
司同一翻白眼,不想再提这件糟心事儿。
“高大人,你到底什么时候治顾喜和的罪?我可跟你说,我这伤可不能白受,这罪不能白遭!”
“是是。几位请放心,我明天就提审顾喜和,一定要让他认罪!”
高平话是保证了,但是总觉得这个案子棘手,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高夫人实在是被他翻的心烦了,勐地坐了起来。
“我说大人,你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心事?还是哪里不舒服?”
高平也一掀被子坐了起来,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高夫人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冷哼了一声,“大人,我就说你不能收那个陶子行的钱,现在可好,被套住了吧?你原本虽然迂腐清高,但勉强算是个好官,可是你看你现在?”
高平仰着头,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沉沉的叹了口气。
高夫人突然觉得难过起来,“大人,您这一把年纪了,究竟是为了什么呀!”
好半天,高平才开口道:“凤儿啊!我上次这一病,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那什么清官好官都是虚的,还是钱实在啊!没有钱,连病都看不起,药都买不起,还怎么当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