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依旧传来袁学席的声音:“带我去一次吧!我妈这次允许我去了,但是我又不想……”
我猛地停住脚步,身后的袁学席差点撞上来。
好无语啊。我转过头,对上袁学席视线的瞬间,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试探着问出一句肯定句:“你是不敢自己一个人去吧。”
“……”估计是秘密被戳破了,袁学席红着脸点了点头。
唉,年轻人。
“行吧,还非得和我,”我嘀咕着,示意袁学席跟上,“你妈就那么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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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带袁学席追星去了。
橙红依旧是熟悉的模样,熟悉的灯光和摆设,熟悉的吧台和音乐。我不喝酒,袁学席也不许喝。
不过我没在这件事上劝说他什么,因为这小子一进来后,那眼睛直盯着台上的沈一亭不动了,喝酒蹦迪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怀疑沈一亭他们要是去街边演唱,袁学席都能搬个椅子在他们身边坐一整晚。
可能追星的顺利程度超乎袁学席的想象,他看上去开心得要死,让我想起我第一次在橙红见到沈一亭时,他那副骚包模样也把台下的人迷得七荤八素,一个飞吻就能让粉丝或路人们集体尖叫。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我。
我很尽职尽责地带袁学席挤到了前面,所以自己也顺带闯进沈一亭的视野范围,他站在台上唱着唱着,视线就黏在我脸上不动了。
这种火热的、如影随形的视线,好似很久之前就存在于沈一亭身上,只是那个时候的我不太弯,根本没有联想到任何“不好”的东西,还把这些当做该死的兄弟情深。
中途到了点歌环节,沈一亭总是偏心,又把话筒伸到我面前,我与台上弯腰半跪的他对视,下意识想张嘴,又突然想起身边还跟着个需要我的帮助的小屁孩。所以我在下一瞬间盖上沈一亭的手,把话筒一移,指到袁学席那里了。
袁学席明显被天大的惊喜砸昏了头脑,那脸瞬间变得红扑扑的,汗水直淌,支吾半天后,叫了沈一亭最初的成名曲。
是一首好几年前的歌,就连我也没有经常听,但或许这首歌的受众就是袁学席这样的高中生。
这首歌讲述了高中时期所有人共同的大学梦,所有的追逐、努力、坚持,以及日日夜夜的彷徨、担忧、迷惑,直至最后化茧成蝶,拥有属于自己的未来。届时,一切鲜花只为自己绽放。
我听沈一亭讲过,这好像是他高中时写的词曲。果然有天赋的人在任何一个年龄段都有独属于自己的灵感,年龄会为他们带去更多的体悟,并且促使他们写出更有意义的歌曲。
听完这首歌后,耳朵有点不舒服,累得慌,我和袁学席说我先离开一下。
袁学席一愣,明显不想让我走,“哥,你去干嘛呢?”
“出去喘口气,”我边转身边摘着助听器,只留给袁学席潇洒的背影,“我就在后门,你听完了就来找我,找不到就打电话,不要自己乱跑。听到没?”
袁学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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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袁学席一个人留在里面,让人有点不安。
我蹲在边上,见夜市里走出来一个人,抓着串儿咬,咀嚼幅度略有些夸张。他站在与我相隔一条马路的地方,很快穿过车流,路过我时,还低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吃完的签子随手一扔,径直走进橙红。
我站起身,莫名感觉不太好,正想跟进去,谁知袁学席就从里面窜了出来。
第73章 对着我的脸就来了一口
前进的动作被迫止住,我问:“听完了?”
袁学席点点头,“所以我就出来了,哥,你一个人站这里做什么?”
“累了啊。”我又重新蹲下,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小老头,默默把另一只助听器戴上了。
袁学席喜欢模仿,模仿酒吧里别人舞动的节奏,也模仿我下蹲的姿势。他偏过头看了我一会儿,不知道在看什么,最后只说:“很辛苦吧。”
“......”我目视前方,面无表情,“还行。”
我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也很惊讶他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袁学席先前肯定从袁眉和我爸那边听过我的情况,但我一直觉得我和正常人无异,我只是比他们多了一种自我静音的功能。
“哥,你......”
“你为什么叫‘哥’叫得这么顺口?我好像也没和你很熟,”那该死的自动防卫功能又启动了,“我本来想的是,虽然我们以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实际上是没有任何联系的,所以你不用讨好我,也不用和我处好关系,正正常常不吵架就很好了。”
意思是我也没想和你变得很熟,家里突然多出个人我还是感觉膈应且奇怪。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袁学席马上说,“我只是觉得你很厉害,所以才会......”
话到一半止住了,我扭过头转向他。
透过袁学席的神色,我甚至从里面看到了年幼的我看向妈妈弹琴时的表情,很多认真,也有一点点崇拜。
我盯了他一会儿,终于非常缓慢地笑了一下:“你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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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把我的话筒转给其他人?”
后背突然一重。
有人趴上来抱住了我,一道突兀的声音闯进我与袁学席的对话中。
本来是个很不礼貌的行为,但因为是家属的缘故,我暂且原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