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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脚步声好像在远去,躲在大缸里的人松了口气。
    下一秒,木盖子被掀开。
    她惊得跳起来,脑袋顶到对方下巴,他疼得嘶了一声。
    但是目光沉沉的,落在身上仿佛都带着某种重量。
    亓越阳轻轻说:“一岚,我就知道你也在这里。”
    林一岚没出声。
    亓越阳问:“记得我吗?”
    没有反应。
    又不记得了。
    他无奈,先把人从大缸里捞出来:“我叫亓越阳。”
    她疑惑地看着他,好像在问是哪几个字。
    亓越阳就捡来根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写:“是亓,不是元。”
    天色清朗,他们头碰头蹲在青灰石檐下,看着地上的几个字,一时无声。
    亓越阳几乎要习惯每次都遇到重启清零的林一岚了,正琢磨着怎么让她像上次一样,恢复所有记忆时,忽然注意到她有些过于安静了。
    就这么乖乖地蹲在那里,虽然很好奇,但也只是用清圆的眼瞅着他。
    亓越阳轻声问:“你不能说话吗?”
    她点点头,但是很快比划了几个手语,还有点骄傲似的。
    好像在说,但是我会这个呀。
    亓越阳觉得有点闷闷的疼,林一岚默默做了什么决定,拿走他手里的树枝,在地上写:“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亓越阳说:“我们之前见过的。”
    顿了一下,“只是你忘了。”
    林一岚眼巴巴地看着他,但是好像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
    她又写:“我得过病,记性不好,不是故意忘的。”
    亓越阳问她是什么病,她说是高热,很危险的,差点就死了。
    亓越阳就很爱怜地说:“一岚,在你生病前,我们好过。”
    “还发过誓的,山无棱天地合之类的……”亓越阳试图回想一些泡沫剧的台词,“感情特别稳定。”
    林一岚瞅着亓越阳。
    林一岚在地上写:我是三岁生的病。
    亓越阳:“……好的。”
    林一岚以为他会尴尬一会,但没想到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特别理直气壮的,好像是个不会羞的人。
    亓越阳正想问问林一岚是这里的什么人,外头就有人来找她。
    “小哑巴?”
    “又躲哪里了?”
    来人年岁不大,长得也是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被家里宠大的小少爷。
    “怎么在这啊,”他终于找到林一岚,“小哑巴,我哥说你该去写字了。”
    他又看到亓越阳:“你是谁?”
    亓越阳说是来做工的。
    他恍然:“哦,你是阿从介绍来的。”
    又指着自己:“我是老二,叫我阿梓就成。”
    阿梓瞄了两眼亓越阳的脸,似乎很满意,又说:“我大哥刚回来,你见过我大哥了吗?”
    阿梓带着他们去前院找大哥。他大哥叫陶临,说是个教书的。
    亓越阳想,一个桃林,一个桃子。
    不知道这家老太太叫什么。
    他随口问了,没什么心思的小少爷张口就答:“王桂华啊。”
    他的嗓门太大,被大哥听到。
    男人愠怒:“小梓,你怎么直呼母亲的名字!”
    陶临穿着一身青白长衫,戴着眼镜,看上去带着读书人的书卷气,教训起人来也是严厉中透着温和。
    “小心母亲听到,又因你生气,伤了身体……”
    “知道啦哥,别啰嗦了。”
    陶梓一努嘴:“喏,小哑巴给你带来了,你去对她啰嗦吧,反正她也回不了嘴。”笑嘻嘻的。
    陶临头疼,对亓越阳说:“见笑了,我弟弟年纪小,不懂事。”
    亓越阳说:“是挺可笑的。”
    第203章 你从山里走来4
    晚上,一家人在一起吃晚饭。
    天黑得早,蚊子闹哄哄的,围着灯转。
    几人坐在桌边,大眼瞪小眼。
    陶临和他媳妇坐左边,亓越阳和林一岚坐右边,陶梓单独占了一边。
    剩下的位子,就留给了家里的老太太。
    老太太到的时候,自带bgm。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外头没点灯。
    乌漆嘛黑里传来低沉的吟唱,混着乒乒乓乓的杂音,听不清词句。
    盖过了蚊子声和蝉鸣,让人脑子里只剩那佛音。
    老太太是拖着留声机来的。她把留声机放在门口,自己进了屋。
    王桂华长得比亓越阳想象得年轻,也体面。
    穿得特别端庄,银白的发丝整整齐齐梳在脑上,每一寸皱纹都长得恰到好处,混出一张肃穆庄严的面容。
    她一进屋,桌边的人都站了起来。
    陶临低头问好:“母亲。”
    王桂华落座了,敲了敲桌沿,大家才坐下。
    陶临和他媳妇没什么表情,倒是陶梓暗暗翻了个白眼。
    灯光晃晃的。
    王桂华看到亓越阳,眯起眼打量。
    亓越阳也看到了王桂华鼻子里,也戴着一对黑乎乎的鼻塞。
    看得出她比儿媳戴得久,鼻孔已经完全上翻,乍一看跟猪鼻子没什么区别。
    王桂华对亓越阳很满意,又开始指责大儿子:“你看看,小从找来的这个,才能叫人!”
    “你之前找的那些都是什么东西?眼睛不是眼睛,嘴不是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