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盯着她,眼神平静,“不然呢,谁敢私下里放她走?”又道,“好端端的,阿娘把我支到庄子里作甚?”
甄氏:“……”
她暗叫不好,欲言又止道:“四郎切莫头脑发热找老夫人闹事,她们此举,定是不想闹得太大。”
萧煜被活活气笑了,指着外头道:“沈氏是我的人,我要讨她做媳妇儿的,结果被她们给我放走了!
“有这么做亲娘祖母的吗?合着是想我这辈子打光棍?!”
见他情绪激动,甄氏连忙安抚小祖宗,“四郎莫要着急,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便是。”
萧煜一字一句道:“我要去问祖母。”
甄氏“哎哟”一声,急道:“我的祖宗,你这是要反天不成!”
萧煜克制着即将爆发的坏脾气,“这事定是祖母出的主意,阿娘那脑子,哪有这般周全?”
甄氏连忙捂他的嘴,骂道:“你疯了,敢忤逆老夫人!
“四郎听老奴一句劝,你跟沈氏压根就不是一路人,如今她走了,便让她走吧,莫要再折腾了!”
她还想继续劝说,萧煜板着棺材脸出去了,甄氏急得不行,连忙追了出去。
萧煜憋着一口怨气前往寿安堂,要找自家祖母理论。
甄氏知道拦不住他,只得差人去翠华园知会马氏。
马氏一听萧煜那小子要跟萧老夫人抬杠,只觉天都塌了。
一个老祖宗,一个小祖宗。
一个代表着掌家的权威,一个代表着闯祸的事儿精。
一老一少,闹腾起来可不得了。
萧老夫人年事已高,若是被龟孙儿气着了便是大不孝;萧煜触犯家族利益底线,若是被家法伺候,只怕屁股得开花。
马氏不做多想,连忙去寿安堂和稀泥,盼着能把这事平下来。
此刻萧煜已经来找茬儿了,二话没说,扑通跪到萧老夫人跟前,梗着脖子道:“孙儿有话想问大母,还请大母替孙儿解惑。”
萧老夫人早有心理准备,手持念珠,也不跟他兜圈子,坐在榻上不紧不慢道:“解四郎干的那些混账事吗?”
萧煜垂首道:“孙儿不敢。”
萧老夫人没好气道:“你有什么不敢的,在宜州干的那些混账事,馨竹难书。
“我且问你,你强拆沈氏姻缘,不顾她意愿把她夺到京里,仗势欺人还有理了?”
萧煜嘴硬回答:“吴阅卖妻求荣,把她送到孙儿榻上,孙儿相中了她,两人生出嫌隙,以沈氏性子,自会和离,何来强拆一说?”
萧老夫人皱眉,“放屁,沈氏当面与我说她与前夫琴瑟和鸣,日日盼着回乡与夫家团聚。”
萧煜脱口道:“大母被她忽悠了!”又道,“她跟吴阅早就同床异梦,吴阅为求前程,把她出卖,哪来什么琴瑟和鸣?!”
萧老夫人自是不信,当即命人去把沈映蓉的那封求救信函取来扔给他看。
“这是沈氏向虞部郎中钟家写的求救信函,钟家亲自上门来讨公道,还做得了假不成?”
萧煜拆开信函,许是那女郎文采太好,煽情得委实叫人心生怜悯。
他却看得两眼直喷火,额上青筋暴跳,咬牙道:“满纸荒唐!大母被她骗了,她就是个骗子!”
萧老夫人平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语。
萧煜当即把宜州的事情详细讲述一番,彻底把萧老夫人气笑了,忍不住戳他的脑门道:“我看你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那吴阅虚伪,你与他一丘之貉,也别替自己伸冤了。
“如今她走了,不管她回宜州后作何打算,都与你无关,你明白吗?”
萧煜着急道:“孙儿要娶她!”
萧老夫人面色一冷,沉声道:“你说什么?”
萧煜知道自己触犯了逆鳞,还是鼓起勇气道:“孙儿要娶沈氏为妻。”
此话一出,萧老夫人深深地吸了口气,稳住情绪道:“她是骗子,你自己说的。”
萧煜:“我忍得。”
萧老夫人:“……”
萧煜:“就算她把孙儿骗得只剩下裤衩,孙儿也要娶她。”
萧老夫人:“……”
萧煜无视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兆,继续道:“恳请大母准允,成全孙儿的婚事!”
说罢给她磕头。
萧老夫人显然被气着了,忽地一脚踹到他身上,无奈年纪大了踹不动,怒目道:“你是不是疯了?!”
萧煜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没有吭声。
萧老夫人气恼道:“沈氏这般把你耍得团团转,你还要娶她?”
萧煜的脑回路非同寻常,回答道:“沈氏能哄过大母和阿娘,借钟家脱身,可见头脑聪慧,孙儿讨一个聪明的媳妇儿,有何不可?”
萧老夫人:“……”
萧煜:“沈氏的样貌大母瞧见过,文采也见识过,可谓才貌双全。
“且沈家祖上曾做到三品,虽没落,好歹也是寒门士族,不是乌七八糟的门楣。
“现下沈父是秀才,沈氏胞弟是童生,以后也会走科举入仕。
“那沈方哲在当地做教书先生,他能把沈氏教养得这般出色,又岂会不重视幼子,想必日后沈家定能重振祖辈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