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却没有回答她的话。
不过薛清茵也不是很在意,她扭头马上对乔腾道:“那得赶紧把人送回去啊,这不是把人孟族王后都给拐跑了吗?”
薛清荷本来想说我不想这么快走。
但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到自己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该放下了。
该彻底放下了。
薛清荷也吐了口气,她应道:“嗯。”
大年初五。
众人从圜丘返京,那些官员终于也得以回家。不过回了家发现,自己家也让安西军给围了,回不回倒也差别不大。
帝薨的消息终于在京城中传开。
臣子们不由感叹:“这七皇子才刚坐上牌桌呢,就让人一脚给踢下去了。这后头都不必选。”
“尔等怎的这样气短?何不试试推举七皇子继承帝位呢?”有人秉持不同意见。
“哈?你要试你去试。你去跟安西军讲,去跟玄武军讲,去宣王面前亲自去讲……”
“别以为我不敢。”那人顿了下,道:“听闻宣王妃产下了子嗣,兴许宣王心情正好呢。”
言下之意就是,就算我说了冒犯的话也不会砍我头吧?
旁人一怔:“宣王妃?……宣王妃还活着?”
“是啊,活着!”
另一头的许芷也得了消息。
自打知道薛清茵死了之后,她便连着病了几日。
听许芪一说薛清茵没准儿还活着,听说孩子也生下来了……
许芷将脑袋上退热的帕子一扔,掀开被子就下了床。
许芪惊得目瞪口呆:“你、你这就好了?”
许芷狂奔出去:“备马车!我要去宣王府!”
她心想着以后该把骑马也学了,不然这会儿想更快些都不成。
许芷往宣王府奔去。
而宣王养了几日伤,这才带着薛清茵入到皇宫中。
到紫宸殿的时候,还有几个宫人拦着,惹得薛清茵大为惊奇。
皇帝都没了。
他们应当认得清局势才是啊……
“他们是听了我母妃的话。”七皇子突然跑了过来。
“贤妃?”薛清茵歪头看他,“那你为何戳穿自己的母亲?”
七皇子虽年幼,但经大儒教过之后,却已有了几分老成稳重,他沉声道:“因为她有了不该有的念头,若我放纵,便是害她。唯有早些戳穿,才能令她重新清醒过来。”
“她以为是父皇看重我,但我知道不是的。连老师都是王嫂为我请的。老师都告诉我了,他说我并不算聪明,但若肯踏实读书,也能有一番成就。老师说我做不了储君,也不应当做储君。”七皇子一板一眼道。
薛清茵闻声,颇为感叹。
她记得董贤妃也是个很聪明的人……但面对储君之位这样的诱惑,便连理智也丢弃了吗?
难怪自古为夺大位,不管聪明的愚笨的,总要死上许多人才会消停。
她问:“你母妃呢?”
“在殿里,我让妹妹陪着她。”七皇子说罢,主动道:“我母妃是很聪明的,她只是一时迷了眼。请兄长不要杀她,将她关起来吧。关上半年一年,她便会明白过来了。”
宣王淡淡道:“当初你之所以能被内侍从远离正宫的西大内接出,与你母妃团聚,是本王襄助。”
七皇子惊讶抬头。
他这才显露出几分仓皇无措来,跪地道:“那、那是我母妃忘恩负义吗?我……我……”
他一下子不知该怎么为自己的母亲求情了。
然后他只能强忍着羞耻,求助地看向薛清茵。
“王嫂……”他低声喊,眼底的泪几欲溢出,“王嫂能……吹吹枕头风吗?”
薛清茵:“……?”
薛清茵轻咳一声,正儿八经地扭过脸往宣王耳边吹了口气。
宣王的耳根霎时红了。
身体都不自然地绷紧了。
薛清茵觉得好笑,指着道:“嗯,不用枕头也能吹。好了,我吹完了。”
七皇子还不通人事,总觉得这个跟他想象中的“枕头风”不大一样。
他只能茫然又期待地看着宣王。
宣王:“……允了。”
随即便有几个凶悍的宫女进到殿内,要将董贤妃带走关起来。
七皇子终于长长吐了口气,跪地给宣王磕了个头:“多谢王嫂,多谢兄长。”
另一厢。
太后也得知了皇帝身死的消息。
她狂喜之下,甚至打翻了梳妆盒。
“好!死得好!他终于死了!哀家胸中这口气……终于能吐出来了!”
她又哭又笑,抓住身边传话那内侍问:“那宣王呢?”
内侍道:“宣王已经进宫来了。”
“好,太好了!哈哈!这一切又回归正统了!”太后欢喜地拍着桌子,“哀家要见宣王。不不,他一会儿肯定会来见哀家的。哀家的好孙儿……他要做新帝了,真好。”
太后抹了抹眼角:“哀家听闻那个宣王妃死了是不是?皇帝虽然混账。但他生前挑的那个卢书仪倒是极好……”
内侍打断她:“太后,宣王妃还活着,还为殿下生了一个儿子。”
太后的神情敛了敛,不过很快又开心地笑起来:“那宣王一会儿岂不是能带着他的孩子来看哀家?”
这时宫女晚霞走到了太后身边,道:“奴婢为太后梳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