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唐起身行礼:“定不负陛下重托。”
庆和帝点头让他做下,又问莫磐:“你对他们此次的真正目的,有几分把握?”
他问的是晚膳前莫磐跟胡乐尔说的鞑靼部的真正目的,看胡乐尔的反应,似乎是真的,但人的反应是可以控制的,胡乐尔是这样的反应,他们也不能就信以为真了。
莫磐沉吟道:“如果是此行的目的的话,臣有八分把握是真的。”
他这话一出,不止庆和帝,就连忠顺亲王他们的脸色也都一松,如果真的只是钱财经济之事,他们就心中有数了。
但是,莫磐却是脸色沉重道:“陛下,咱们的外敌,可不只是鞑靼部,还有西域诸游牧部落、吐蕃、哦罗斯、波斯、爪洼、暹罗等国家,自从咱们连通西域之后,这些国家可都对咱们虎视眈眈。这个胡乐尔自己说他是鞑靼部的,看他带来的人,似乎也是鞑靼人,但说他们是西域人,也是可以的。”
忠顺亲王猜测道:“或许,他是代表多方势力来的,只是以鞑靼部为主,所以,他才说是鞑靼部的。”
众人都觉得有可能。
正在他们猜测胡乐尔到底是哪一方人马的时候,外头突然喧哗起来,众人脸色一变,有士兵进来报告:“有敌来袭。”
冯唐请战:“请陛下在此安歇,老臣去退敌。”
庆和帝沉重点头。
冯唐带着黄檀和牛继宗出去阻止御敌,莫磐留了下来,贴身保护庆和帝。
庆和帝和忠顺亲王站在大帐口观战,原本四散在大帐周围的宗室朝臣的帐篷里蜂拥着跑出来了许多人,明显是听到外头有敌人袭击,慌忙出了帐篷到庆和帝这边来躲避来了。毕竟,庆和帝这里的防御最强,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庆和帝一眼都不看这些孱弱的宗室和朝臣,只脸色凝重的盯着参战的将士们。
原本受到惊吓惊慌失措大喊大叫的宗室和朝臣们看到庆和帝凝重中带着杀气的脸色,具都噤若寒蝉,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了。
朝臣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侍奉的陛下是个铁血手腕有心气的,他们表现的这样窝囊不经事,恐怕已经在他的心里记上一笔了。于是,他们在惊吓之外,不由苦笑起来,现在他们讨不了好,回京之后,怕是他们也不会讨得了好了。
就跟冯唐自己说的那样,现在他们箭矢粮草还算充足,很快就打退了夜袭的敌军,但是,明天呢?若是明天还有敌人来袭,他们还有余力退敌吗?
冯唐来给庆和帝汇报战况,他脸色凝重道:“陛下,敌人人数有所增长,或许明天敌人会更多,老臣要趁着夜色,组织人手布下陷阱,以备明日战需。”
庆和帝允许了,他同时下了一个旨意,要所有宗室和朝臣们都集中在他的大帐中休息,不许随意走动,有随意总动者,按通敌奸细处置。
莫磐知道,庆和帝这是防着最大的奸细就在他们之中呢。冯唐带着人去设陷阱,若是这陷阱转头就被奸细送出去了,那么他们不仅白忙活,还可能被将计就计反杀呢。
莫磐和牛继宗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重视。
莫磐道:“牛大哥,说不得兵士之中也有奸细,咱们可得小心了。”
牛继宗露出一个邪气的笑,道:“放心吧,做陷阱,我只用我带出来的兵,其他的,就让他们打猎去吧。”牛继宗是从步兵衙门的把总干起来的,他带着兵士巡街的那些年可不是白干的,他带出来的兵不说事事都知道吧,至少他们的根底他都摸的清清楚楚的,在第一波排查的时候,他就踢出了受怀疑的人,剩下的,都是绝对信的过的。
莫磐点头,转身去其他地方帮忙,他是工部主事,此次出行带了多少防御工事,没人比他更清楚的了,这次做陷阱,冯唐是主帅,他就是辅助,他得带着工部的人手实地开挖。
莫磐一边估摸着陷阱的尺寸,一边盯着其他人的进度,这个时候,莫狸找了过来。
莫磐见他过来,问他:“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说着,就要摸他的手腕。
莫狸笑道:“哥,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的就问我的身体,我早就好了,身体没事的。”
莫磐松了口气,笑道:“习惯了,我总还觉着你是那个在我手心里猫崽子一般的小孩呢。白天有没有吓着?是睡不着吗?”
莫狸道:“没有,我没那么容易吓着的。哥,我觉着,那个胡乐尔,应该是鞑靼部的人,但他带来的人,除了鞑靼部的,应该还有吐蕃人和俄罗斯人。”
莫磐挑眉:“哦?为什么这么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莫狸笑道:“你忘了,我跟大嫂学过几句外国语的,他们今日来攻的时候,我仔细听了几句,其中就有鞑靼语、吐蕃语和俄罗斯语。方才我去跟那个胡乐尔谈过了,我用鞑靼语试探了他一下,他的口音跟来京城交易的鞑靼人口音别无二致,都带着鞑靼某一个部族的口音,他的立场或许有差,但他的出身应该是没差的。”
余庆娘的父亲是鸿胪寺卿,主要职责就是接见外国使臣,因此,余大人很是懂几门外国语言,余庆娘家学渊源,又对外族语言格外感兴趣,就跟着学了许多,嫁到王家之后,她也没有把这门爱好放下,莫鱼、陈莹她们去找她玩的时候,她就用外国语逗她们,渐渐的,莫鱼和陈莹也能听明白一些外族语言了,陈莹嫁过来之后,他们妯娌相伴,偶尔都能用外族语言打哑谜,久而久之,就连莫狸都知道几门外族语言了。莫狸能过目不忘,过耳不忘,莫磐倒是不怀疑他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