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常年信道的老好人,似乎对荣华富贵看做过往云烟,没有追逐与争斗之心,是让人放心的存在。可惜,我是见过真正将权利视作粪土的人,他那些个表象,看起来虚假的如镜花水月,一戳就破。”
“你说的是惠慈皇伯。”
莫磐无言的点点头,继续道:“他既然想要权利,延续祖宗的荣耀,自然是要出力的。我听说,以前您是太子的时候,乐善郡王虽然不参与政务,但他仍旧风光的很,是这几年才慢慢的淡出世人视线,只在皇室组织的各种活动中才能见到他了。想来,他以前应该是为您做事的,至于职务嘛,我猜,是调香师还是制毒师?”
义忠亲王这回是真的诧异了:“你是如何知道的?”
莫磐轻笑两声,感叹道:“小时候,我挨的最多的打,就是因为太过热衷于调香了。咳,师父觉得,调香既费时又耗神,挤占了其他课业的时间,因此,只愿意教我一些皮毛。”
惠慈大师认为,莫磐调香除了玩乐放松之外,实在无多大用处,他只要会品香就行了,其他的自有专研此道的调香师傅为他服务,他自己实在不用亲自下手。
义忠亲王叹道:“越是不让学,越是得偷偷的学,小孩子都是这样的脾气。想来,你调香的手段应该不错吧?”
莫磐苦下了脸,低落道:“没,师父老奸巨猾,我只要一沾香料无论我洗的多么干净,他都能闻的出来。这要被他抓到一次,挨打还是轻的,给我布置山堆的作业才是惩罚呢,做不完不给吃饭,你说是不是太过分了?”
“那你是如何判断乐善郡王擅于调香呢?”
莫磐狡猾一笑:“都说了,只要我一沾香料,师父他老人家鼻子就能闻的出来,作为弟子,不把老师的本事都学过来,岂不是太不肖了?更别提,师父可是不止一次的见过乐善郡王,想必,他老人家早就心知肚明了?那绮罗香当真精妙,我还跟师父讨论过怎样制作这样精妙的奇香呢。”
义忠亲王笑叹道:“你们师徒,当真是不务正业的翘楚,难道是生了一副狗鼻子不成?光靠闻的,就能判断一个人的底细?”
莫磐自信道:“您还没说是与不是呢。”
义忠亲王道:“不错,乐善,的确是孤的人。嗯,他应该是当年制作无极之毒的徒孙还是曾徒孙,孤不记得了,总之,他在此道上很有几分天分。”
莫磐八卦道:“我听说,擅于调香制毒的人因为常年接触各种毒性药材,身体都不是太好?他努力了这么多年只得了定程一个孩子,是不是跟此有关?”
义忠亲王无所谓道:“孤怎么会知道?你还没说,为什么孤的目标为什么会是大皇子?”
莫磐回道:“这还用问吗?秽乱宫闱,这样的大罪,连累的肯定是大皇子的名声,他一个数不上的皇孙有什么好失去的?而且,这只是一个引子罢了,你是想做个试探,一是试探陛下对大皇子的容忍度,二是试探大皇子到底能用出多少能量,第三嘛,您或许还想试探试探陛下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义忠亲王叹道:“不错,你都说中了,可惜,这样好的一个计谋,被你轻易就给化解了。”不仅如此,他还发现,皇后与甄贵妃,表面上似乎水火不容,但实际上,除了皇位的归属,她们之间似乎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就连定陶混乱宫闱这样好的借口,她都能轻轻放过甄贵妃,没有大肆的拿着这个借口作伐子,给大皇子他们找不痛快。
还有,以他观察的莫磐来京的表现来看,他觉着莫磐是个聪明过头但也傲慢过头的少年,极度不愿意吃亏受委屈。在他看来,定陶的所作所为对他来说应该是个侮辱才对,他的反应应该是把事情闹大,将定陶踩进泥里,间接让大皇子吃个大亏才是。
但是莫磐没有,他装聋作哑,谎话连篇,反应迅速,隐而不发,甚至跟定陶商量出了一个绝佳的口供,把倒霉的乐善世子推出来当替罪羊,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他问莫磐:“你是怎么想的?定陶用那样的下作手段对你,你竟一点都不生气?”
莫磐笑道:“怎么不气?秽乱宫闱这样的荒唐事,定陶能想出来,却做不出来,难度太大了,几乎是不可能实现。但他不仅做了,还只凭他那么一点的能量,就在宫禁森严的皇宫大内里做出如此周密的事情,还差点就得手了!做这样周密的事情,需要大量的人手做掩护,做安排,定陶没这个能力,更没这个本事。所以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肯定会有幕后之人,而且幕后之人定是对这个皇宫有巨大的权利,我虽然猜不出是谁,但息事宁人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莫磐不追究,皇后轻轻放过,宣正帝的掩耳盗铃,将这场风波消弭于无形,吃亏的,似乎只有乐善世子一人。
莫磐道:“那个乐善世子贪得无厌,心胸狭隘,他主动参与进来,就并不是无辜的,乐善郡王有什么好不平的?”
他猜,乐善郡王应该是为了报复,做了些什么?
义忠亲王叹道:“乐善郡王世子不能人事了。”
莫磐一惊,他疑惑道:“我记得,他伤的是心脉?”
义忠亲王道:“这是乐善他自己说的,孤也不是很清楚,孤允许他报复回去,但没想到他竟愚蠢的把兵部私造兵器的事给暴露出来。”
埋好的棋子还没隐藏好就暴露了,义忠亲王知道的时候,只觉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