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被围的时候,方道诚正好外出办差,躲过一劫。他见情势不妙,立即躲了起来,还跟俞颂堂通上了信,俞颂堂叫他去送信求援,谁知竟被抓了回来?
冯左翼哈哈笑道:“一个文弱书生,能跑得出老子的手掌心?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呢!姓俞的,甭废话,行与不行,爽快点!”
俞颂堂面露为难:“冯将军,咱们有话好好说,都是往日的同僚,哪次你来要粮要饷的时候,方粮道没有好好招待?何必动粗呢?”
他不说粮饷还好,他一说粮饷,原本只是骂娘的冯左翼立马眼睛喷火的破口大骂:“艹你娘的格老子的好好招待,你们这群没毛的畜生倒是好好招待老子了,老子手下的兵呢?你们打着喂饱了老子克扣老子兵的粮饷的主意,当老子不知道呢?现在老子就反了你们,到了陛下面前,老子也是有话要说:老子是被你们这群狗娘养的逼反的!”
冯左翼情绪激动的一通大骂,手上宝刀也是一个劲的颤抖,在方粮道的勃颈上划出了好几道血痕。俞颂堂看着鲜血淋漓的方道诚,简直吓得要晕死过去:“冯将军,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咱们并没有克扣你们的粮饷!莫激动,莫激动,啊!”
冯左翼冷笑道:“老子不听你的鬼话。要老子说,干脆点,杀了你们这帮贪得无厌的狗官才痛快呢,可惜,上面要你投诚,老子虽然不知道你投诚了有个屁用,但老子再问你一句:姓俞的,你投还是不投?”
俞颂堂满头冷汗,脸皮抽动,声音颤抖道:“冯将军,下官深沐皇恩,对陛下忠诚不二,是绝对不会向海匪投诚的!”
他话音一落,冯左翼手一用力,方方道诚就颈断而亡。
俞颂堂‘啊’的大呼一声,身体激烈颤抖了一下,摇摇欲坠的就要跌倒在地。
苏庭焕连忙扶住他。
冯左翼畅快的一笑,他甩了甩刀上的血珠子,血珠子顺着刀锋滚落在地,刺的在场的官员眼睛生疼。
冯左翼笑道:“好叫你知道,咱可不是给海匪那帮瘪犊子做事,咱们追随的可是有道明君哈哈哈哈。”
俞颂堂犹自悲痛欲绝,苏庭焕却是心中一动,他问冯左翼:“冯将军,可否告知你效忠的真主?”
冯左翼笑的客气了几分:“苏参议,看在以往你替咱们奔忙的份上,在下不与你为难。你与其问在下在下效忠于谁,不如劝劝姓俞的,快点松口投诚才是正理。”
苏庭焕却道:“冯将军,若是不知效忠之人是谁,咱们要如何投诚呢?”
冯左翼冷笑道:“说来说去,你们还是不肯服软,罢了,老子早看不惯这些作威作福的大老爷了,甲二,拉出来一个砍了!”
一个汉子朝着离他最近的一个吏员走去,手起刀落将那个吏员捅了个对穿。吏员捂着肚子栽倒在地,一会的功夫就气绝身亡了。
那些官吏们瞬间惊恐的离他远远的,扎堆颤抖着身子抱作一团。
这个时候,俞颂堂却是站直了腰板,他掷地有声道:“姓冯的,老夫叫你一声冯将军,是还将你当个人看,你要是非要做个杀人不眨眼的狂魔畜生,老夫就当你叛国叛君,冯左翼,你可想好了,这一步走下去,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冯左翼哈哈哈大笑道:“姓俞的,少跟老子假惺惺了,咱们京里的那位陛下还能活几天还不知道呢,等新皇登基,老子就是从龙功臣,到时候老子封公做侯,说不得咱们还能同殿为臣呢,当然,前提是你跟老子一样,拿这座苏州城投诚,拥护新君才成。”
俞颂堂沉声问道:“新君是谁?!”
不等冯左翼说话,从外面进来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男人,他开口说道:“冯将军,你说的太多了。”
冯左翼转头一看,面露不以为然,却是客气道:“姓俞的不肯投诚。”
中年男人斯文笑道:“余藩台,你要知道,咱们之所以来好生好气的劝你投诚,是因为主上不想动刀戈,想为这苏州百姓留一个太平。余藩台作为苏州府的最高长官,只要您投诚主上,您仍旧是这苏州府的布政史,一切照旧,等主上登基为帝,您仍旧是忠君不二之辈,何必在此混犟,白白死上这么多人呢?”
俞颂堂不屑道:“藏头露尾之辈,也敢肖想做真龙天子?我呸!”
中年男人脸色一变,喝骂道:“不知好歹!”
说罢就一抬手臂,一直箭矢呼啸着朝俞颂堂面门而去,谁都还没反应过来,刚才还说话的俞颂堂就双手捂着脖子仰面栽倒在地。
苏庭焕肝胆俱裂:“藩台!”
他蹲下身去看俞颂堂,俞颂堂‘嗬嗬’的两声,似是要说什么,可惜,他喉咙中箭,除了吐出几道血沫子,什么话也说不熟来,就死不瞑目了。
其他官吏大哗,有的已经悲哭出声了。
苏庭焕目眦欲裂的看着中年男人,厉声道:“如此酷戾之人,也敢说太平?”
中年男人却是对他笑道:“俞颂堂顽固不化,死不足惜,倒是苏参议,您可是要考虑清楚了,您是带着剩下的官吏们投诚,还是步这两位的后尘?要知道,您跟他们两位可是不一样的。这两位死了就死了,他们家里有兄弟儿孙可以顶门立户,您要是跟他们一样死了,可就真是万事皆消了,您的妻女又要靠谁呢?”
苏庭焕眼前一黑,他颤声道:“足下似是对在下了解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