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时候的书童春分早已成年,等明年孩子都要生出来了,所以莫磐就让春分做了自己的管家,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总管着他的一切事宜。所以春分身兼数职,书童、小厮、管事、车夫、跑腿等等都是他一人做,难得他能事事条分理析的不出茬子。
此时主仆两人正走在山间小路上,一边聊天一边赶路,倒也不寂寞。
春分道:“大爷,刚才我遇到吴家管事的来给吴大爷送东西,他问我可知道今冬咱家可卖花生油?吴老爷吃着好,想跟咱们一起做花生油的生意呢。”
莫磐道:“今年咱家也没榨多少油,紧赶着送今年的年礼吧,剩下的都留着自家吃。”
春分看了看自家主子,拿不准的开口道:“…大爷,您觉着,王家会答应大爷吗?”
莫磐道:“这种事是着急不来的,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咱们也不必上赶着。”
春分虽然心下还是忐忑,但还是应道:“我知道了,大爷。”
说罢,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到底没说出来。
莫磐像是长了前后眼,不带什么情绪的道:“你想说什么就说罢!跟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春分一边觑着莫磐的脸色,一边道:“我前儿个似乎看到宋爷爷了。”
莫磐疑惑:“哪个宋爷爷?你说清楚些。”
春分:“……”他们家认识的姓宋的很多吗?除了那个还有哪个宋?
见自家主子仍旧想不起来,只好道:“是宋先生的老管家,宋老头,我们都叫他宋爷爷的。”
莫磐也想起来了,不过他奇怪的是:“看到就看到吧,你想说什么?”
春分有点委屈道:“…没什么。”这不是见到认识的人就跟自家主子说说嘛,万一自家主子想知道呢?
莫磐又瞧了眼春分,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传来:“哟~~这不是咱们的莫大美人吗?怎么,这荒草野地的,莫美人害不害怕呀?”语毕,周围又传来几声参差不齐的取笑声。
莫磐转头看向前方,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挡在路中间,前后左右也围上来几个形容猥琐的地痞流氓,眼中淫邪的上下扫视着他。
春分见状,第一时间挡在莫磐前面,但他挡得了前面,挡不了左右和后面,不由厉声喝道:“青天白日的,你们想做什么?这里可是书院边上,人来人往的,就不怕被人拿住吗?”
那个油头粉面的人嗤笑道:“堵的就是你们!有本事你叫啊,看能不能叫来人!”
周围地痞哈哈大笑起来,胡乱的说着“小娘皮,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别叫了,让大爷我好好疼你”“你倒是叫啊”等不堪入耳的话。
春分怒气上涌,就要挥拳收拾那个明显是领头的油脸青年。
莫磐拉住要动手的春分,直接道:“马琼,你可想好了你在做什么!”
马琼是书院里的学子,往日里就是阴阳怪气的,莫磐从来没理过他。
那个叫马琼的张狂道:“爷自然知道爷在做什么,爷早就看你不顺眼了,长了一副兔儿爷相,就该给爷好好玩…啊——疼疼疼放手爷不会放过你的——啊~~”
一通咯砰咚嗵咙的连声响动之后,刚才还大放厥词的人已经躺在被霜打的干枯的草地上生死不知,边上还有一颗被拦腰撞断的碗口粗的小树。
春分:……
他忘了,论武力,他家大爷并不需要他保护!
莫磐面向那六个地痞流氓,勾了勾手指,挑衅道:“一起上!”
一个满脸麻子眼神凶恶的流氓朝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咒骂道:“都给老子一起上,死活不论!”说罢第一个冲上去。
莫磐微微偏身躲开看似很凶猛的攻势,抬腿揣上麻子脸的小腿,只听咔嚓一声,随着骨骼断裂的是麻子脸震天的喊痛声。
莫磐放过麻子脸,如狼入羊群一般,三下五除二的将剩下的五个地痞流氓踹到在地,每一个都是小腿折断,有的断口处都能看到森森的白骨,让躲在暗处的人不寒而栗。
绕过痛的满地打滚的地痞们,春分上前问他家大爷:“大爷,接下来怎么办?”
莫磐:“你去扬州衙门去报案吧?”
春分看了看天色,诧异道:“现在?现在可不成,我还要送大爷回家呢。”
莫磐也看了眼已经昏黄的天色,只好道:“罢了,他们皮糙肉厚的,想来不介意在这里等一晚,明天再去吧。”
春分连连点头道:“这倒好,这几个一看就不是好人,咱们今天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明天再去报案也是一样的。”
说罢仍旧护着自家主子赶路,就像刚才只是发生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并不值得放在心上。全然忘记了草丛里还躺着一个!
莫磐在路过一颗松树的时候只随意的瞥了一眼,就和春分一起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从松树后面踱步出了一个中等个头身条笔直的青年人。
这个青年人同样绕过痛声渐熄,已经陷入昏迷的地痞流氓,走到那个叫马琼的学子身旁,探了探鼻息,发现还在喘气,就将他翻了个身,想仔细给他检查一下身体伤在哪里。
谁知,他刚动了他的身体一下,马琼嘴里就呕出好大一口鲜血,等躺平了,马琼居然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青年静静的看了好一会躺在地上越来越清醒的人,忽然抬手拿袖子捂住了地上人的口鼻,全然不顾慢慢剧烈挣扎起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