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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向皇帝骗个娃 第180节
    今日是个好天气, 诸多事宜推进的都格外顺利,再加上丽妃确是侍奉周到的细心人, 出宫这一路都让太后很顺心。
    太后跪在佛前的蒲团上,诚心诚意念了三五遍经后,人就乏累了,被苏嬷嬷搀扶着,去了专供贵客的休憩之所。
    而辰哥儿这头,参加完高僧们的祝祷仪式后,就吵嚷着要同小沙弥去后山摘果子,徐温云无法,只得让乳母跟着去了……
    这一切打理妥当后,徐温云原想去后厨,亲自下厨给太后做几道拿手素菜,此时个宫婢来到身前,恭敬说道。
    “云夫人,丽妃娘娘求见。”
    通常来说,即将就要执掌凤印,登上皇后宝座之人,多少都会对后宫的其他嫔妃心生忌惮。
    可或是因知李秉稹心中只有自己,丽妃对她来说并无威胁,且又知晓二人从未有过夫妻之实……所以徐温云对丽妃,并无恶意。
    且甚至还有些怜悯与感激之情。
    怜悯在于:在她眼中,丽妃如今的处境,与她当年嫁给郑明存,在荣国公府当嫡长媳时别无二般,甚至还要更凄凉几分。
    同样是高嫁。
    同样是没有鱼水之欢,可于她来说,郑明存是被动不举;而对丽妃来说,李秉稹甚至是主动远离。
    且她在郑家尚且是妻,而丽妃位分就算再高,也仅仅是妾。
    感激在于:在徐温云死遁离京的月余期间,丽妃在宫中对辰哥儿颇为照拂,日日嘘寒问暖……不管只是表面功夫,还是真心实意,丽妃至少没有对她及孩子,造成过任何实质性伤害。
    再加上每每看见丽妃,都会想到当年在镖队中时,被虐得几近饿死,瘦的皮包骨的小女娘……心肠不由就更软了几分。
    “快请进来。”
    过了不多会儿,个身形高挑的美丽女娘,就由房门外走踏了进来。
    以往每次见丽妃,都是衣着华贵,珠光宝气的模样,这次却格外不同,不仅素面朝天,且衣饰还尤其简单,若非身后有宫婢簇拥着,确看不出是个宫中嫔妃。
    丽妃实则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既是求出路的,自不可能浓妆艳抹,趾高气扬而来,她的姿态比任何一次都要更低,先是屈膝挽手,以嫔妃对皇后的礼数,规规矩矩请了个安。
    而后柔顺轻道,
    “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此举倒有些在徐温云意料之外,先是侧身躲到一边,然后立即上前,将他的手腕稳稳扶住。
    “……帝后大典尚未举办,丽妃娘娘切莫如此。”
    姜姣丽虚虚站起身来,略有些怯懦低下头,带了几分自嘲的意味,轻道了句,“其实我哪算得上什么娘娘,云娘子是知道的……我至多是个打理后宫的女使尔,您以后才是真正的皇后娘娘,于情于理,都可受我这一礼。”
    此言一出,倒惹得徐温云愈发生出几分共情。只是好歹在京城贵妇圈混进了这么久,她亦是通晓人情的高手,多少能够咂摸出丽妃此行的目的。
    徐温云先是将人扶了起来,而后温言道,“你我原是旧相识,若论身份尊卑,便是生分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若有何处是我能帮得上的,但凡力所能及之处,你都可与我直言。”
    这番话落入耳中,至少代表眼前之人,对她并无成见。丽妃心定了定,也不想再绕弯子,于是颤颤掀起眸子,直接开门见山道。
    “云娘子,你不日就要与皇上大婚,这原是件举国欢庆的喜事……只是我却不得不为自己担心。”
    徐温云意味深长“哦”一声,脸上笑意未减,声调却微扬,透出些不急不迫来。
    “……担心什么?
    担心我今后为难你吗?”
    丽妃瞳孔微扩,立即慌忙摆手,否认道,“不,娘子为人我心中清楚……我只是担心,自己今后在宫中过不下去。”
    “有些话其实很不该同云娘子说,但想来您若听了,或也是能体谅我的。皇上他不愿意碰我,之前就不愿意,往后您入了宫,便只会更不愿意,而太后那头,今后必然还会咄咄逼着我生皇子……云娘子,您说我单单一个人,如何生得了?”
    “其实想想看,这偌大的后宫中,今后只我一个是外人……”
    姜姣丽眸光中涌现出些泪意来。
    她自小就被抛弃在外,快长到及笄时才被寻回家,后又被嫡母苛待多年……如若有得选,她也不想苦心钻营。
    “与其待在这冰冷的后宫,看你们两情缱绻,暗自心态扭曲……我便想着,或这世上,也会有个郎君,愿意真心实意对我呢?
    其实就算没有亦无妨,我也不愿做横亘在你二人心中的那根刺。”
    “我入宫原也只是想活命,原也只是不甘被嫡母送去给个垂垂老矣的侯爷做妾罢了,如今即挣到了这条命,那便不能无望消磨在宫中。
    所以云娘子,求你帮我,我想出宫,去过另种人生!”
    第一百一十八章
    “……所以云娘子, 求你帮我,我想出宫,去过另外种人生。”
    丽妃的这番话, 属实在徐温云意料之中。其实站在她的角度看,放丽妃出宫,是最符合自身利益的选择。
    试问这世上的女子,谁不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呢?徐温云确实没有那么大度,就算以后要嫁的人是皇帝,也做不到与人共享夫君。
    如若今后太后察觉出蹊跷, 强制命丽妃侍寝, 以她那时的身份,必然是不好阻拦的。
    万幸丽妃自己想得通, 主动提及出宫,倒省了今后的许多功夫。
    虽说这做法极其合心意, 可徐温云却也并直接应承下来,免不得垂下眼睛, 先道了些粉饰太平的场面话。
    “……原想着你我尚算熟稔,今后在后宫互为姐妹, 也能彼此做个伴,未曾想你去意已决,我倒也不好强人所难。
    只是你身为妃嫔, 是去是留,我一人说了不算, 终究还得要皇上做主, 我会去他身前提及此事的……”
    丽妃心中明白, 至始至终自己就从未入过皇帝的眼,他恨不得眼不见为净, 将她打发得越远越好,只需略略提及,此事必定是水到渠成。
    直到此刻,丽妃心中才松了口气。
    她仰人鼻息了一辈子,今后如愿出了宫,便再也不必过这样的日子了。
    她面上显露出些真挚,“如此,便多谢云娘子了。
    娘子放心,这段时日,您只管安心筹备帝后大典,我必将后宫一切庶务打理妥当,不让娘子操半分心。”
    论起来,在宫务上,徐温云确还有许多地方需请教丽妃。
    虽说她以前也以官眷的身份入宫多次,可那时她只当自己是个过客,从未细心留意过后宫中的诸多种种。
    而丽妃早入宫半年,又执掌六宫事务,对此自然颇有心得,旁的不说,太后与皇上身侧伺候的奴才们,脾气秉性,才华如何……丽妃理应全都清楚。
    徐温云今后若想坐稳皇后宝座,平顺接过统管六宫之权,还有许多事物需要学习。
    出于种种考量,她笑笑道。
    “……就算皇上答应,可想来你也不愿意以姜姣丽的身份离宫,若想将此事做得滴水不漏,或还需要些时间。
    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我助你如愿以偿。”
    如若徐温云初登皇后宝座,丽妃这个后宫唯一的嫔妃,就乍然消失不见,不免会让臣民疑心,觉得会是新后善妒,容不得人。
    这时间在合理范畴之内。
    姜姣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一切全凭娘子安排。”
    直到此时此刻,二人面上神情,都明显更平和了些。既放下了芥蒂,相处起来也轻松了不少。
    其实论起来,丽妃的年龄与徐温珍差不多大,至多就是个有几分心眼的女娘。
    再加上姜姣丽身世确实凄惨,所以徐温云也乐得将她当妹妹看。
    “也是我的私心,不想让妹妹那么快出宫,毕竟帝后大典事物繁琐,还需得有人在宫中支应着,且那日会来许多熟人,妹妹见了,指不定也会开心的。”
    “这些都是我应当应分该做的。”
    丽妃先是垂下眼眸,腆然笑笑,而后脑瓜子微转了转,瞬间猜到她话语中的“熟人”是谁。
    “云娘子这么说,倒让有些迫不及待,期盼那日到来了。”
    将这桩事料理妥当。
    接下来,就是万众瞩目的帝后大典。
    皇上成亲,乃是大事。
    筹备起来至少是半年起步。
    毕竟嫁入的是皇家,无论是哪家贵女,都要自定亲之日起,跟教习嬷嬷学皇家礼仪,打理六宫庶务。
    若在加上备齐聘礼嫁妆,亲手缝制凤袍……这桩桩件件耽误起来,直到大婚之日,筹备三五年的都有。
    仅半个月的时间,其实是不够的。
    好在徐温云以往是官眷,经常出入皇宫,早就对宫廷礼仪烂熟于心,再加上李秉稹自二人重逢后,就一直暗中筹备婚事,命人从四处搜集了许多奇珍异宝……所以虽说有些仓促,却也不至于失了礼数。
    一切都有条不紊推动着。
    整个徐家上下,这半月以来,都是在异常忙碌,且喜气洋洋的氛围中度过……其中最开心的,莫过于徐兴平。
    得知二女儿不仅没死,且还即将要做皇后,甚至早就在三四年前,就生下了皇长子外孙……
    以上无论是单拎哪条出来,都足以让徐兴平欢欣鼓舞好一阵,更遑论是三件喜事齐齐涌来。
    这简直就是祖坟冒了青烟,泼天富贵砸到了头上!
    徐兴平实在乐得好几天都找不着北,不过他好歹是在官场浸*淫许久的老人,在大事上倒也还拎得清。
    他唤来儿女,全面了解借种求子的详细经过……此事并不光彩,树大招风,必会引人嫉恨,所以经短暂飘飘欲仙以后,徐兴平传令通家都要谨言慎行,不得骄躁,未免今后惹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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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无论如何捂嘴,这世上都还有知情人存在。
    譬如说何宁夫妇,就是其中之一。
    当时听说徐温云葬生火海,何宁着实狠狠哭了几日,后来过了几月,徐家莫名又冒出个失散多年的女儿,不由心生疑窦。
    那日休沐,何宁带着毅哥儿出行,正好远远望见那位徐家流落在外,即将与皇上大婚的民女。
    毅哥儿是个直肠子,且孩子丝毫不懂大人打得什么算盘,在望见那张熟悉面庞的瞬间,眸光一亮,立即兴奋招手呼唤道,“婶母,婶母!”
    何宁闻言,面色骤然大变,赶忙抬手,将毅哥儿接下来的话语,尽数捂在了吼嗓中,憋得孩子整张小脸都红了。
    直到将孩子带到无人的僻静处,何宁才将指尖放了下来。
    毅哥儿有些委屈,嘟囔着小嘴,“母亲为何拦着我,莫非连婶母你都不认得了么?我好久都没见婶母了,可想她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