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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双方处境忽然倒置,严观和明宝清正有些尴尬,就听明宝盈施施然道:“心意相通的滋味,孟参军这把年岁,难道没有尝过?”
    第122章 军中画卷
    因为明宝盈的无礼, 明宝清斥了她几句,不痛不痒的。
    孟容川丝毫不介意,只是说:“三妹妹说的是实情。”
    明宝清瞧了明宝盈一眼, 正想说什么, 孟容川又道:“我画了你阿兄和方五郎、方四娘的画像, 要看看吗?”
    “要!”明宝清和明宝盈异口同声道。
    孟容川笑弧很深, 收了笑时鼻唇处还有细细弯纹,“我给你们拿去,卫二郎的画像我已经交给卫二嫂了。”
    孟容川一共画了两幅画, 第一幅画上画的是方时敏和方时柔, 方时柔手里还拈着针,眼睛没看自己膝头待缝补的衣裳,而是看向边上的矮榻——方时敏正趴睡在那里, 睡姿豪放, 因为累极, 又有姊妹身边, 所以睡得非常香甜。
    明宝盈隐约都能听见她打呼噜的声音了,自己逗了自己一笑,伸手在方时敏面上虚虚摸了一下, 问:“这里是军帐吗?她们还能睡得上这么好的床榻?”
    孟容川的眼神落在她触摸方时敏的手指上, 怔了一下才道:“只是草榻,我, 美化了一下。方五郎被提调去练新兵了,累得几乎趴下就睡着了, 因为我第二日就要走, 所以就连夜草草画了这一副,将就着看看吧。”
    草榻这个说法估计都是美化, 应该就只是草席。
    “你阿兄这副我画得仔细了一点。”孟容川徐徐展开另一幅,明宝清就见明真瑄正襟危坐在一块大石上,神色有些不自然。
    “阿兄不习惯入画。”明宝清轻笑了一声,“看起来像个被大人呵住不许动的娃娃。”
    “他那日新升了官,方五郎又在后头练兵,让新兵一起喊他明旅帅,他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就这表情了。”
    孟容川伸手点了点头画卷边角处一个骑着棕马的人,马只露了半身,那人也是歪出来大半个身子,伸长了脖子要来看明真瑄,身后的兵士密密点点似豆,面目模糊,唯有她在笑在叫嚷,身姿利落潇洒。
    孟容川的画下笔匆匆,但给家人一解相思之苦还是够的。
    明宝盈看着那画卷的边缘,只觉得这有限的画卷上描摹了无垠的生活。
    众人都在看画,而她抬起眸来看孟容川,对方也看她,笑了笑。
    明宝盈别开眼,伸手把方时敏和方时柔的画像收卷起来,道:“这画我要拿去给她们二人的亲眷,可以吗?”
    “就是那位殷大郎吗?”孟容川忽得问,没等明宝盈说话又道:“自然可以。”
    “她们与你提过殷大郎吗?”明宝盈问。
    “我只隐约知道他们的长姐嫁了殷家,育有子女,”孟容川轻轻摇头,道:“他们平日真是很忙很累,有点功夫都睡觉休息了,来帐中托我寄信时才能说上几句话。”
    明宝清有些好奇地问:“你此番回家应考,虽说官职还保留着,但军中那些文书庶务谁来做呢?”
    “重要事务都有长使拿主意,他手下还有两个书吏,再由方四娘替我打理一下营中一些庶务,也就够了。”孟容川说着就见明宝清和明宝盈露出惊讶之色来,他道:“算上卫二郎,方四娘共有三个哥哥护着,那些不长眼的也该掂量掂量。她先前自己在家眷营房里时其实也把日子过起来了,因为教孩子们读书习字,也很受家眷们敬重,但有些个不
    长眼的卒子趁着方五郎他们三个带兵出去剿匪时想欺辱她,幸好被几个孩子救了,叽叽喳喳还告到了尚将军处。尚将军很是生气,就用了重典,打杀了一个带头的,另外两个受了钉板十五杖,被逐到军田去了。”
    明宝清和明宝盈听得极认真,在听到方时柔差点被欺辱的时候,明宝盈眼圈一下就红了。
    孟容川的目光闪了闪,面上还得持住。
    “因这事在前,尚将军也知道方四娘是个有才学的,还能管住一帮半大不小的孩子,所以就同意让她代为打理一些杂务。”
    明宝盈沉默地听着,半晌后才道:“多谢参军告知,这些事四娘她们是不会说与我听的。这画拿去给殷家兄妹看,他们定要谢你的。”
    “举手之劳,谢什么。”孟容川笑着看她,眼底了无心事。
    在女学里这几年,明宝盈身上的闺阁气越淡,举手投足总有种天经地义的感觉。
    就比如她此时抱着画卷站在阶下仰脸看孟容川的样子,白纸黑卷轴抵在她肩头,却像是抱着一把没出鞘的剑。
    明宝盈的眉目娇婉,天然有种羞意,但目光没有一点哀怨凄婉的意味,孟容川甚至感到她在质疑他,这恐怕不会是错觉。
    孟容川心下难受,缓步走下了台阶,说:“我这也是要出去,送送三妹妹。”
    “去何处?”明宝盈见他就这么出来了,道:“很近,不用马?”
    孟容川本来是想送她回去后再折回来牵马的,但她既这样问,他就去把马牵了过来。
    他的马是一匹灰黑短毛的杂色马,被照顾得很好,长长灰色鬃毛都被编成了辫子,给人一种很优雅的感觉。
    马的性格从眼睛里就能看出来,这马不像绝影那么好动,也不似月光好奇,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