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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整日说些废话,咱们这一小队往后应该都是在这当差了。”另一人说。
    “哎,这灶上的婆子煮饭手艺好一般啊,晨起那粥里一股焦糊味,蒸饼里还有头发丝。”那声音抱怨着,又道:“我也想吃淋芥末籽油的水豆腐和菜干豆子锅巴饭。”
    “嘿。”另几人都笑了,想起那三姐妹,觉得还挺逗趣,斋菜斋饭也像盛宴一样盼。
    第037章 三娘五郎
    这次进城除了考试之外, 另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寄信。驿馆这一日很忙,人头攒动。
    因为还要算上路上耗费的时间,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是来寄送中秋礼物和问候书信的。
    明明离中秋还有些时候, 但一想起这个节日, 悲凉怀念的感觉油然而生。
    蓝盼晓和卫二嫂也已经在缝制缊袍和鞋子了, 光是这些针线活就能占掉她们所有的时间。
    “这是孟参军的包袱和信件。”驿丁着人把东西从后面传递出来交给明宝清, 那包袱挺大的,有些分量。
    明宝清牵着明宝锦走到人少的角落里,重新整理包袱, 好捆在自己背上。
    明宝盈则揣着信上前, 道:“这封信是寄给陇右护鳞军周校尉麾下卫二郎收。”
    驿丁没有收,而是撇了下眼角。
    “十五文,您数数。”
    明宝盈忙把铜子放在碟中, 驿丁用笔头数了数, 这才伸手接过明宝盈的信。
    本来应该明真瑄一封, 卫二郎一封的, 但十五文一封信,眼下对于她们两家人来说,都不是甩甩手就能挣到的钱。
    在这一点上, 孟老夫人就要阔气多了。
    不过她们还能凑一凑, 同卫二嫂分担一下寄信的负累,多得是人连一封信都写不起, 更别说寄了。
    “要多久阿兄才能收到啊?”明宝锦好奇地问。
    明宝清走到驿馆侧边看了眼后头的马厩,隐隐闻到草料和粪块的气味, 说:“如今天气热, 驿丁们不会迫使马儿赶路,若是马有个万一, 都要摊到他们头上来算。不过往返陇右的路途上,馆驿算是比较多了,嗯,个把月吧。什么时候能有回信就说不清了。”
    这封薄薄的信被驿丁随手扔进写着‘陇右’的木箱里,颠颠晃晃好些天了,才终于重见天日。
    这里的味道闻起来同长安不大一样,带着一点干巴巴的土味,信纸摸起来都有点发脆,它被几双有些发汗的手传来递去,又稍微濡湿了一点。
    某个驿丁攥住了它,将其与另几沓信一道塞进马褡子里,朝护鳞军军帐奔去。
    驿丁可没有一封一封分发过去的精力,只将信件都送到一位孟参军的帐中。
    此时帐中无人,孟参军正在主将帐中禀报
    一些杂事,过了半个时辰才回来,就瞧见书案上搁着五、六封信。
    他走过去翻捡一番,并没有发现自家的信,但瞧见了卫二郎这个名,知道是同乡,便站起身亲自给他送去了。
    兵卒的帐中气味一向是不怎么好闻,孟容川在门口喊了几声,却是把明真瑄给叫出来了。
    他肩头还搭着一块汗巾,朝他行礼道:“孟参军?卫二在在操练场上加练呢。”
    明真瑄半脸干净半脸脏,看起来颇滑稽,偏他又丝毫不察,一脸正色道:“后日要选越骑,但他射箭准头太差。”
    “这要怎么练?”孟容川微微笑了笑。
    “我让他放空弦呢,然后多打打水漂、飞镖练练指力,他背上有力,手上劲太紧。”明真瑄知无不言。
    孟容川点了下头,递过信去,却道:“你的信。”
    明真瑄怔了一下,很快接过来,看了信封上的字,道:“多谢,晚些时候,能否再借参军纸笔一用?”
    孟容川背手在身后抖了抖袍袖,笑道:“那我可要让明三娘子少收我母亲一个子。”
    明真瑄笑了一笑,道:“多谢参军。”
    操练场上永远都有人,明真瑄初来时曾被罚加练了整整一夜,累得直接趴睡在场上,日头都晃不醒他,是晨练队伍的脚步声把他震醒的。
    甫一醒来,水米未沾就开始继续操练。
    这样的日子明真瑄过了小半年,才得到了校尉的些许认可。
    “队正。”卫二郎拿着弓朝他走来,明真瑄扬一扬手里的信,靠着墙坐下,眼皮一撩,瞥了眼操练场上那个正在耍长枪的小兵卒子。
    “你娘子说自己都好,孩子们也好,只叫你好好保重自己,不日会给你寄冬衣。你女儿说,想你早日回去。”
    明真瑄看信比念信要快,盯着信上某一段看了半晌,又蓦地抬眼看向那个正在背上滚枪的小兵。
    “队正?”卫二郎不解地看着他,明真瑄回过神来,继续道:“你儿子说你给他做的那把牛筋弹弓被堂兄抢了,不过‘小莲’、‘青鸟’和‘布……
    明真瑄又语塞了,卫二郎急得直抓耳朵。
    “和小布头帮他抢回来了,还叫他堂兄吃了一嘴的知了尿。”
    明真瑄一边说一边努力在回忆中搜罗着明宝锦的模样,但只想到一张小小的怯生生的脸。
    卫二郎又气又想笑,气的是没爹的孩子遭人欺负就算了,还遭自家人欺负,孩子尚且如此,更别论大人之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