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心词为表妹还记得自己欢喜,由着她为自己戴上五彩绳。
戴好后,骆心词转着手腕瞧着,正好马车驶出树荫,夏日热烈的日光从窗口扑洒进来,照得五彩绳光滑的绸线折射出缤纷刺目的光彩。
骆心词愣了一下。
来时路过的杂草丛生岔路上,她不经意瞥见的,似乎就是一条五彩绳。
端午已经过去了,兴许是谁人经过的时候随手将戴着的五彩绳扔掉了?这是常有的,京城的街道上也偶尔能看见被扔掉的五彩绳。
“好看吗?”
骆心词回神,道:“好看,心韵的手真巧。”
因为表妹给的五彩绳的缘故,途径那个岔路口时,骆心词特意又往岔路上瞧了瞧,这一回,她没看见什么绚烂的颜色。
骆心词猜想或许是她错将日光折射的光芒看错了,便不再想那事,转而从表妹口中试探起舅舅有多生气了。
斜对面,范柠正观察两人。
自以为是好友,对方却是假冒的身份,她当然会不高兴。
初始,范柠无法肯定骆心词所言是真是假,不确定自己帮她出城是对是错,直到亲眼看见骆家四口人。
一个伤了腿无法独自行走的舅舅,两个柔弱妇人,外加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娃。——太容易被人盯上了。
随行的几个家仆瞧着还算健壮,可有时候,家仆并不是那么可靠的。
若是家仆生了歹意,或是遇上别有用心的歹人,别说千里入京了,这几人能不能顺利走出林州都很难说。
在一家人上了马车,踏上返程后,范柠才真正相信了骆心词不是利用她出城。
她心里稍微放松,道:“先前我还在奇怪,假使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家里人早该到京城找你来了……”
“他们要来的。”骆心词忙为家人说话,“一直就要来的,你也看见了,舅舅与心韵离不了人照顾,舅母与娘亲都是女眷,要来找我,得全家人一起。原本是计划跟着林州熟识的商队来的,人家还得十日才出发……”
舅舅怕途中出事,拟定再等几日的,哪知明于鹤派去的人先一步到了,提出骆心词的名字,一家人不得不跟着上路。
范柠又道:“你都不是明念笙了,小侯爷还待你这么好?”
骆心词:“……嗯。”
范柠觉得不对,她从旁人口中听说过明于鹤的事情,他可不像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
她想再问骆心词几句,听两人说话的骆心韵忽然指着窗口喊道:“甜瓜!”
两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一个赶着驴车的老伯与他们擦肩而过,驴车上的竹筐里,堆着数个金黄色、圆滚滚的甜瓜,隔着老远,就好似闻见了香甜味道。
骆心词见表妹嘴馋,叫停了马车,带着她亲自去挑了几个。
正要付银子,表妹忽然指着竹筐边缘问:“爷爷,这个可以买吗?我想送给大哥。”
骆心词低头一看,顿时笑了,原来是竹筐边缘系着一条五彩绳。
“这是老头子在路边捡的,不值钱,小姐想要尽管拿去。”老伯说着将五彩绳解了下来。
骆心词仍是花钱买了下来,弯下腰要帮表妹将那条五彩绳戴在腕上,可是这么一细看,诧然发现这条五彩绳她似曾相识。
是那条被火燎坏了,被她用来与太子打赌的那条。
因为是第一次与人下注赢来的战利品,太子将这东西戴在手腕上的时候,还说了一句,他要把这条五彩绳留作纪念。
太子从不轻易出城,他身上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城外?
是太子厌烦了这廉价的玩意,随手扔掉,被百姓捡起带到这里,还是她认错了?前些日子里,这种东西,京城百姓几乎人手一条,总有相似的。
骆心词觉得这两个猜测都很合理,可是下一刻,她想起京城里的异动。
宫中丢了贵重东西,明于鹤、范都护都被紧急召入宫中,无数将士在城内城外严查,不论百姓还是权贵,轻易都出不得城门……
“戴上呀。”表妹捋着袖子等骆心词给她戴上,见她不动了,出声催促。
骆心词心中有些后怕,抓住表妹的手,问:“老人家,你在哪儿捡到这条五彩绳的啊?”
老伯回头一指,道:“就在那边岔路上。”
骆心词知道是哪里了,原来她没看错。
与老人家道过谢,骆心词找了个借口将表妹送到舅舅等人的马车上,自己则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是前去查探,还是尽快回城将事情告知明于鹤。
仅凭一条被火燎坏了的、一文不值的五彩绳,就判定太子的方位,是否太过潦草?
明于鹤亲眼见过太子戴着那条五彩绳,或许会信她,可倘若是她认错了,将明于鹤往错误的调查方向引导了,该怎么办?
那是太子,耽误了营救他的时机,是会杀头的。
再有,骆心词不确定京城大乱的缘由是否是太子失踪,不知他是何时、在何处失踪的,更不知道皇帝有没有怀疑明于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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