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放着早先倒好的茶水,明于鹤端起茶盏,想饮一盏凉茶压压火气,杯盏才送到嘴边,见原本侧对着他、与他摆脸色的骆心词机警地转了过来,双目圆睁,黑多白少的水灵眼眸中,满是错愕与受伤。
明于鹤记起来了,按骆心词的要求,直到睡前,他都是不能漱口的。
得,现在是连茶水也不能喝了。
“砰”的一声,杯盏被他重重搁回去!
何止漱口,这一整天的进食进水全都能免了,气都气饱了。
明于鹤现在没法与这两人说话,支着额头冷静了会儿,没等怒火平息,听见骆心词道:“不肯和好就算了,我不管你,我要出城接我娘去了。”
“我和你一起!”明念笙紧接着提要求。
明于鹤会让她跟去就怪了。
这个明念笙,骆心词让她去接骆家人,她把人安置在城外,一心拐着骆心词逃离京城。
除了一肚子荒谬的鬼主意,没半点用处。
不能让她再跟着骆心词了。
明于鹤传来侍卫,指着明念笙道:“把她给我押回云上居,她纵火烧毁的若是纱帘,就让她给我织出来,若是桌椅,就让她亲手劈柴制造出来,没完成前,不准踏出云上居半步。”
“我不……”
明念笙惊恐的拒绝还没出口,明于鹤又添了一句,“任何人不准帮忙。”
侍卫得令,上前来抓明念笙。
明念笙入府是为了救骆心词,如何也不肯留下,尖叫着搂住骆心词,誓要与她一同离府。
明于鹤被吵得心烦,就要命人将她封住嘴巴强行抗走,另一侍卫匆匆来报:“小侯爷,宫中有急事!”
所有人静下。
就见侍卫在明于鹤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明于鹤面色大变。
他没心情处理明念笙了,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骆心词跟前,道:“我入宫一趟,你老实待在府中,哪都不许去。”
事情似乎很急,明于鹤说完就往外走,骆心词顾不得前一刻与他互放狠话的事,连忙拉住他,“我得出城,我娘还在城外……”
明于鹤皱眉,但没说不许,“我得入宫,不能陪你。你可以出城,但要带上侍卫,速去速回……”
他突然停顿了下,之后接着道,“回来后,立刻去找你哥,一家人待在一起,如非必要,别再外出。”
骆心词不解他的叮嘱,但还是点了头。
等明于鹤离开,明念笙小声嘀咕:“什么事能让他这么着急?”
骆心词也好奇,她从没见过明于鹤这样严肃……料想是与朝廷有关的事情。
这些她与明念笙帮不上忙,知道也没用,便不去多想,只道:“先顾着你自己吧,你哥让你留在府中修缮云上居,你怎么办?”
明念笙不肯,可惜骆心词想带也带不走她,只能安慰她横竖修缮府邸要不了命,然后带着几个侍卫出城去了。
通过明于鹤的神色,骆心词猜测是朝廷里出了什么事,比如当年密谋杀害太子的凶手全部落入法网,或是什么贪官污吏伏法了,到了大街上,看见满街的银甲侍卫,她才惊诧地恍悟,事情可能比她想象得更加严重。
银甲侍卫腰挎大刀,满街穿寻,所有行人与马车全部被拦停,就连拉泔水的板车与马车底部没放过。
骆心词遭到了同样的待遇。
她自忖没做什么歹事,喊住随行侍卫,主动让人搜查,被放行后,到了城门口,发现出城的百姓已经排成长列。
骆心词遮目眺望,见城门外同样侍卫林立,呼啸的杀意似有若无。
不对,是发生了比她想象的,更严重的事情。
入京以来,骆心词头一回见京城形势这么严峻,心里想着明于鹤的叮嘱与城外的家人,心慌得跳个不停。
安危更重要。这回骆心词没有近乡情怯的感受了,只想快些将家人接到身旁。
然而再次检查后,守城将士不肯放行了。
交涉无果,骆心词正犹豫是否要报上明于鹤的大名,忽有一道清脆声音道:“念笙,你要出城?”
骆心词转身,看见了范柠。
范柠利落地从马背跃下,健步来到马车旁,问:“你出城做什么?”
“去接人。”骆心词道,“接我娘和舅舅。”
“你娘和舅舅?”范柠惊诧。
这会儿不是解释的时候,骆心词急道:“这事说来话长,我急着出去……”
范柠仔细打量,见她急得鼻尖沁出汗珠,犹豫了下,与守城将士道:“这位小姐是我朋友,出城是为了接人,并非离去,请大人通融一二。”
守城将领看起来是与范柠相识的,谨慎地斟酌后,仍是拒绝:“眼下形势严峻,小的奉命看守城门,不敢私自放人出去。”
范柠为难地转回头,瞧了骆心词一眼,又转回去,道:“我与她一起出去可以吗?若是出了事,我来负责。”
范都护是皇帝最得用的衷心名将,范柠必不会有什么别样的心思。
守城将士听罢,与同伴低声商议片刻,命人放行。
骆心词对范柠的感激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顺利出城,马车向着西面疾驰,车厢中,她简单地将自己与明念笙的事情讲述给范柠听,并再三保证不论是对侯府还是范家,两人都没有丁点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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