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水,洗脚。”她没好气得说。
“你回去坐着,我来。”
说完,不等她回答,就端着盆向外走去。
不一会,端了半满的热水回来。
千里弯腰把铜盆放下,接着就蹲在她脚边,伸手去握她的脚。
卢筠清唬得两只脚往后一缩,“你要干嘛?”
千里仰起脸,认真道“给你脱鞋,洗脚。”
“这,这怎么行,男女授受不亲。”
“那你就不把我当做男人,只当我是下人好了。”
卢筠清皱起眉头,“这可不行,就算是桃叶,我也没让她给我洗过脚。”
“我愿意为你做这些。”
“我不愿意!”
这一声音量陡增,惹得守在走廊上的陈仲明一着急,差点冲进来,还好大俊一把拉住了他。
“千里哥不会欺负我阿姐吧。”
“嗨,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在你家阿姐面前,我大哥只有吃瘪的份!”
“要说受欺负,也只有你阿姐欺负我大哥!”
大俊不满得撇撇嘴,陈仲明也知道他说得是实话,就不再坚持。
“帮我把水盆放到这里,”卢筠清指指黄梨木圈椅前面,千里放好之后,她又指指外面,“你到屏风外等着,我洗脚的时候,不许进来。”
“好,都听你的,你别生气就是。”
千里从善如流地站到她指定的位置。
卢筠清这才放心的脱下鞋袜,把微凉的脚浸到水里。
暖流从脚底蔓延到全身,四肢百骸都放松舒展开,她舒服地叹了口气。
隔着屏风,看见千里抱臂站在门边,身姿挺拔如松,肩膀宽阔而平整。
“你的脚总是冰凉,多泡一会。待会我再给你加热水。”
他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
她瞬间想起被热水烫到那次,他把她光裸的脚,放在胸口焐暖。
脚下似乎还残留着紧实软弹的感觉,卢筠清的脸热了起来。
“千里,你为什么不给我安排个侍女来?”
“府里的下人都是宫里安排的,我不放心。以后只要当值回来,我来服侍你。”
卢筠清骇然,“倒也不必如此……”
谁知他打定了主意说到做到,倒完洗脚水,就来拖地,看着光可鉴人的地面,卢筠清不得不承认,这拖地水平有两把刷子。
晚间她看书,他练完字不声不响拿起了鸡毛掸子,去清理多宝阁和案桌上的灰尘。
卢筠清看着看着书,视线就转到了他身上。
他一回府就脱下官袍,换上了粗布麻衣,袖口高高挽起,露出一截健壮蜜色手臂,一条褐色粗布腰带勾勒出劲瘦腰身,跟腰一比,肩膀更显宽阔……
正看着,千里忽然回头,对上她的目光,卢筠清立刻别开眼,不自然地咳一声。
“嗓子不舒服是不是?喝点茶吧。”
千里放下鸡毛掸子,洗干净双手,给她倒了一盏茶。
她喝茶的时候,一只飞虫掠过,嗡嗡声叫得人心烦。
卢筠清刚蹙了蹙眉,千里长臂一挥,就将那只飞虫捏在掌中。
恼人的嗡嗡声立刻消失了。
卢筠清震惊地地看向他,千里对她笑了笑,“我这就去洗手。”
第二天,千里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他把钱袋放到卢筠清面前。
“这是什么?”
“这个月的薪俸。”
“为什么要给我?”
“你手里没有现银,不方便。迟国的东西不比羽朝精致,却也有很多新鲜玩意,我想,你该出去走走。”
卢筠清盯着那袋银子,“这里是多少?”
“八十两银子。”
八十两银子,这能买多少东西?她一向对钱不敏感,就连自己上次给了农妇多少钱也忘了。
现在想起来,就连给农妇的钱,都是他的。
她只身被绑到迟国,身上一文钱也没有,在天一坞是用不着钱,那里像一个小型的共同社,后来到了西曲城……
她忽然站起来,高声道,
“不对,你不是给了我好些银票吗?都放在箱子里没用呢,怎么又给我银子?”
她终于想起来了,那几十张银票都被桃叶收在箱子里,算出银票总额时桃叶那震惊的表情还在眼前,到底是多少?八千两?还是一万八千两?
“银票总不如现银方便,这袋里还有些铜钱,给你买小东西用。”
“你考虑得真周到,千里,不过你大概还不清楚,我可是很擅长花钱的,当心花完了我再找你要。”
她仰起头看他,笑容带一丝促狭。
千里第一次看见她露出这种有点调皮的神态,不由看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低声道,“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我的,都是你的。”
“你可知羽朝人重诺,讲究一字千金?”
千里笑,“我不会抵赖的。”
他的目光抚过她带笑的眼角,落在蔷薇色的脸颊上,“这是你第一次,没对我说谢字。”
“这是不是代表着,你从心里把我当作可以信赖和亲近的人了?”
他低头看向她,灼灼的目光几乎把她烫伤。
她只知他能打能杀,却不知他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他执着地看着她,要她给一个答案。
“应…应该是吧。”她低垂眉眼,含糊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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