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沉静的声音响起,下一秒,一阵掌风袭来,卢筠清还没分清来自哪个方向,就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揽到怀里。
耳边同时响起刀剑相击的声音。
“抱紧我,别怕。”
是千里,他一边护着她,一边和别人打斗。
卢筠清立刻依他所说,搂紧他腰身,下一秒,身体腾空而起,他抱着她滚落到草地上。
千里的身体充当肉垫,隔开了她和坚硬的土地。
千里扶起她,让她靠坐在一棵树干上,
“你在这里坐着,不要乱动。”
“嗯。”
卢筠清应了一声,到底有些害怕,抓紧了他想要抽走的手。
“你去哪里?”
“放心,我不走,就在你身边。”
千里柔声说着,反握住她的手。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手起刀落,又击退了一次攻击。
身体的震动通过手传递给她,卢筠清立刻松开手。
“你快拿好你的双刀。”
“千里,小心啊。”
眼前仍是空茫茫一片白,但她知道,千里就在身边。
不知谁是说过,当双眼被蒙住的时候,其他感官会格外灵敏。
她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看不见,却能听见身边的各种声音,杂乱的脚步声、金属撞击声、□□相撞声,甚至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雾终于渐渐散去,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个个面上戴着黑色面罩,一看就是一伙的。
大俊和陈仲明把人捆得结结实实,等着千里来审问。
千里却摆摆手,示意把他们丢在此处。
“前面就是无忧城,到了之后去报官,叫当地官员来处理他们。”
大俊第一个不满意。
“大哥,这盗贼炸了咱们一辆马车,又害得几个弟兄误伤了自己人,怎能轻易放过?依我看,得朝他们身上狠狠戳几个窟窿。”
千里从她脚边捡起一片碎陶片,端详片刻,笃定道。
“火罐不是他们丢的,是有人打着盗贼的幌子,趁机作乱。”
站在一旁的郭默,听到这话后点点头,补充道,“这种陶火罐,是奚族人发明的,只有奚族和与奚族接壤的羽朝人才会用。”
“可是,大哥…… ”
大俊依然不想轻易放过这伙盗贼。
郭默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俊兄,你可知道,无忧城再往前五十里,就是京城了?”
“自然知道。”
“天子脚下,盗贼却敢明目张胆来抢劫路人,你说,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大俊皱眉极力思索,还是不明白,追上郭默,“郭兄弟,郭军师,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
看着两人的身影,卢筠清忍不住笑起来。
笑着笑着,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自己的笑声怎么像哭一样难听?
她停住笑,竖起耳朵,原来身后竟真有隐隐哭声。
她和千里对望一眼,一起向树后的草丛走去。
在半人高的草丛里,他们发现了一个妇人。
“小心有诈,到我身后来。”
看见妇人,千里第一个动作是把卢筠清拉到自己身后。
卢筠清从他身后探出脑袋,看清妇人约莫三十上下,一身缀满补丁的衣服,瘦得脸颊凹进去,脸色蜡黄。
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正在低低哭泣,见到千里和卢筠清,竟直接跪到地上。
“公子,小姐,求求你们发发善心,收留这个孩子吧,给他一口吃的就行,我实在是养不活他了……”
说着,又低低地哭起来。
大约是太瘦的缘故,她连哭声都透着有气无力。
卢筠清拍拍千里的肩膀,凑在他耳边低声说,
“千里,她不像坏人。”
千里点点头。
经过一番询问,才知道,妇人来自附近的一户农户,因家中太穷,吃不上饭,才想着把这三个月大的婴儿丢到官道旁的草丛里,希望能被好心人捡去。
孩子本来睡得好好地,谁知丢到草丛里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哭个不停,妇人不忍心离开,便一直藏在旁边守着,想要亲眼看到孩子被好人家捡走。
等着等着,等来了千里他们的马车,紧接着就是刚才的爆炸,吓得她一把抱起孩子,紧紧搂在怀里,躲在这里。
“公子,小姐,你们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求求你们收留这个孩子吧,给他一口饭吃就行,长大了为奴为仆,全凭您做主。”
妇人说完自己的经历,再次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
卢筠清心疼不已,上前拉她起来。
“我不要你的孩子,你别哭了,我给你些银子,你拿去养孩子。”
卢筠清说着,从腰间解开钱袋,把里面的钱全部倒出来,送到妇人手里。
“千里,你说这些钱够吗?要是不够,我再去车上取。”
她说着,就要往马车方向走,千里伸手拉住她。
“够了,够了,太多了,你给的钱,够十户农家吃上整整十年了。”
“真的吗?”
她睁大眼睛,认真看着千里。
“真的,我从来不会骗你的。”
她这才放下心来。
妇人抱着孩子走到她面前,再次跪下。
“小姐的大恩大德,民妇没齿难忘。民妇用不着这么多钱,只要够我们一家四□□下去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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