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把她放到床上就离开,谁知这一动,她忽然睁开眼,一双迷朦的眼睛看向他。
“兄长,你回来了?”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没等他回答,自己又摇了摇头,“你不是兄长,兄长没回来。”
语气中满是失望,眼神中也写满伤心。
千里胸口一阵心疼。
“对不起,是我无能,到现在也没把你兄长带回来。”
卢筠清忽然抓住他的手,呜呜地哭了起来。
“都怪我,若不是我,兄长也不会跟着去铁匠铺,不去铁匠铺,我们就不会遇上迟国残兵,兄长就不会失踪,都怪我,都怪我太任性,乱发脾气。”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她越哭越大声,眼泪止不住的滚落,千里一时慌了神,俯下身,正想好好劝解她,谁知她忽然伸出一双柔软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越哭越厉害。
“你说,是不是,都怪我,要是兄长死了,我该怎么办?”
“我只有也死了,才能谢罪。”
“兄长是最疼我的,我一定要找到他,我真没用啊,只能靠千里帮忙……”
“黄莺看不起我,说我没用,一点也没错,我真的没用………”
她的脸颊紧紧贴在他炙热的脖颈间,湿冷的眼泪顺着脸颊滑入他脖子,她呜呜得哭着,像某种委屈呜咽的小兽。
千里又是紧张,又是心疼,张开的手掌在她肩后一寸处,顿了又顿,最终也只是轻轻地搭在她肩头,轻拍了两下。
“你是最好的。”
“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
“最好的女子……”
“你撒谎!”
她忽然高声打断他,抬起头来怒视着他。
“我一点也不好,否则殷玄怎么会不喜欢我?”
她喝醉了酒,想得是别的男人。
是她那位未婚夫,羽朝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千里的心沉下去。
她嫣红的唇瓣微微肿胀,眼角已经哭红,委屈可怜中又透出一丝不自知的蛊惑。
“他娶我,只是因为东州兵。”
“你们都知道,是不是?”
“他根本就不喜欢我,我一定是整个羽朝的笑话……”
“我喜欢!”
在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前,这句话已经脱口而出,而一旦开口,理智便再也无法控制爱意的流淌。
“我喜欢你。”
“喜欢第一次见面时为狗治伤的你,喜欢羽朝戏院里看戏的你,喜欢教我写字的你,更喜欢现在这样,说出心里话的你。”
卢筠清抬起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往日清澈的眼中如今一片迷离,看着看着,她忽然咯咯笑了两声,抬手指着他,说道,“假的,你们都是假的,这个世界也是假的。”
说着说着,又呜咽起来,右手抚在胸口,“可是我的痛苦,为什么这么真实,找不到兄长,殷玄又骗我,我,我真得,好难受……好没用……”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得滚落,千里心头一紧,再也忍耐不住,张开双臂,将她牢牢抱住。
卢筠清将脸贴在他脖颈,呜呜得哭着,然后,她忽然张开嘴,发泄一样狠命咬住他的脖子,直到腥咸的液体涌入口中。
她才像回过神来一样,松开口。
大约是发泄累了,她软软得靠在他胸口,低声说了一句,“妈妈,抱抱”。
千里不明白妈妈是什么意思,只当她是认错人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环住她,让她依靠在自己胸口。
“我想回家。”
她的声音已没了哭腔,又细又软,却更教他心疼。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再也不要男人了,只要小白。”
听到这话,千里低笑出声,“好,不要男人,只要狗,好不好?”
卢筠清没说话,只靠在他胸口点了点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窝在他胸前沉沉睡去,千里见她呼吸均匀,轻唤数声都没什么反应,这才放心得把她放在床上,给她脱去鞋子,盖好棉被。
想起她怕黑,又在桌上点了几根蜡烛。
做完这一切,他蹲在床头,借着烛火仔细得看她。
她白皙的脸颊哭得微微泛红,几道泪痕已干,平日整洁的鬓发微微凌乱,有几缕发丝缠绕在脖颈间,他缓缓伸出手,将那几缕细丝轻轻抽出来,让她舒服些。
千里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细腻的脸庞,近了,更近了,眼看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他的手停在半空,握成拳,然后硬生生收回。
然后,他的视线不自觉得看向她的双唇。她的唇形圆润自然,玫瑰色的唇瓣略显饱满,上唇微微翘起,像是在发出某种无声的邀约。
一瞬间,千里觉得脑中紧绷的那根弦越绷越紧,越扯越细,仿佛顷刻间就要断开,他猛得别开脸,大口喘着粗气,背靠着床铺坐在地上。
她抱他抱得那般紧,整个人窝在他怀里,全身心的依赖和信任,这感觉是至高无上的甘美。
她是这样香软无助,在他怀里哭泣、发脾气、说出心里话……这是他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就连被她咬破脖颈,他也只觉得是从未有过的享受。
有了这样一次亲密接触,他想要的,就变得更多。
闭上眼,双手虚环,怀里似乎还残留着她柔软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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