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对殷玄作了一揖。
“未来的侯府夫人”这个称呼,显然取悦了殷玄,他放下手中竹简,眉眼都舒展开来。
若要知道他的尺寸,总有办法直接来问他,她选择如此迂回的方法,不外乎是想让裴云舒和柳季景多一次见面的机会。
她连醉酒后都念念不忘,要让柳季景和裴云舒在一起,可见对朋友极为上心。
“小侯爷如今春风得意,真是叫人羡慕,只可惜我这边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阿云满心满眼都是旁人,我只能默默退守。”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走了,双蒙,喝酒去!”
柳季景嗟叹一声,大步走向门外,代替阿莫守在门边的双蒙坚决地摇摇头,背后的双刀在月光下反射出寒光。
“柳参军,您自己去吧,小人要在此守护侯爷。”
殷玄忽然想起上次她醉酒后,软软趴在他背上的情景。
颈窝处有点痒,似乎还残留着她脸颊的温度。
他记得她柔软双臂缠绕在他颈间,一直很用力,仿佛内心很是不安。
柳季景一只脚踏出门,忽然转过身,正色道。
“对了,还有件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母亲来京中了,她与严太守的夫人一向交好,这次来,便是想撮合卢小姐和我三哥。”
殷玄握笔的手一顿,笔端墨汁滴落,在纸上晕开一团。
柳季景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笑道,“我三哥这个人呢,一向淡淡的,诸事皆不放在心上,不过架不住和我一样,姿容不凡,总有女子为他倾倒。”
“我先把话说在前头,一个是主公,一个是亲哥,这事我只能袖手旁观。”
说完就要离开,被殷玄叫住。
“阿季,等一下,我与你同去。”
当夜,京郊专供世家子弟消遣的酒坊杜康馆,烛光摇曳,酒香四溢,柳季景抱着一只青瓷酒坛醉卧榻上,殷玄立在窗边向坊主打听,“有没有口感甜软,又不易醉人的酒……”
秋日里最盛大的节日,莫过于秋祀这天的庙会,一大早,卢筠清就和裴云舒、盛念纯各自从府里出发,在约定的地点碰头后,一起向永安里驶去。
永安里在京城以北约五里处,因靠近香火旺盛的龙陵寺而逐渐兴盛起来,每逢初一、十五礼佛之日,便有许多杂技戏耍、烟花表演,引得香客游人驻足,给附近的小商小贩招徕生意。
秋祀这一天的表演,最为盛大别致。
“听说今日有西域来的幻术师,能让人如临仙境、如听仙乐,一时看见九重天上巍峨宫殿,一时神游昆仑山颠冰晶雪景。”
提起西域的幻术,裴云舒一脸神往。
“当真如此神奇?”卢筠清不敢置信。
“那是自然,你们不知道,五年前我曾亲眼见过,今日想起来还历历在目。没想到今日他们又来了,定要去看一看。”
卢筠清心里琢磨着,所谓幻术师,大约便是擅长杂耍、变戏法的人,利用一些工具和视觉错位营造所谓幻术。
不过,她今日来庙会,是带着任务的。
“记住了,柳叔峦穿一身白衣,拿一把青色玉骨扇,你可遥遥看一眼,若觉得他人不错,姑母再让柳夫人上门来看你。”
昨夜姑母再三叮咛,非要她看一看柳叔峦。姑母似乎认为,柳叔峦天人之姿,只要见一面,她就能心动不已,改口答应这门亲事。
“姑母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知道你在想什么。想当初我与你姑父议亲,也是找了个由头请他来府中做客,姑母隔着屏风看过他的样貌,才愿意了。”
卢筠清被接到严府时,姑父已四十出头,却仍称得上姿容俊秀,他身材清瘦,颇有风雅之姿,想来年轻时定是位风流倜傥的世家公子。
两位兄长都继承了姑父瘦条条的身材,长兄在姿容上更胜一筹,当得起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否则,也不会令北宁公主一见倾心。
“快,筠清,这边来。”
永安里的入口不算大,仅可供三人并排进入,木门上的朱漆已褪成暗粉色,边角处露出剥蚀的木头。
一进去,豁然开朗,空间向左右铺开,视线中无一处空闲,入目皆是热闹摊贩、熙攘人群、万千货物,叫卖声、议价声、拍手声、油锅滋啦炸食物的响声、风吹动风铃的声音……种种声音混在一起,涌向耳中。
三人试戴了西域来的皮帽子,分别选了玄色、紫色和白色,戴在头上对铜镜自照时,卢筠清忽有似曾相识之感,这感觉像极了中学放学后,与要好的女同学一起去街角饰品店闲逛,试戴新出的发卡和头花。
原来,不同世界、不同时代,也可以生出同样的感情来。
买下皮帽子,交予身边的侍女,三人继续兴致勃勃逛下去。摸过了贝壳装饰的首饰匣,听过了数十只蝈蝈扯着嗓子的嘶鸣,尝过了酸甜可口的蔗浆山楂球,三人的兴致出现了分歧。
裴云舒要去看西边的幻术表演,盛念纯对东边的飞刀杂耍感兴趣,卢筠清则对中间一溜卖书的摊贩格外上心,想去看一看。
遂商定各自去看喜欢的,一个时辰后回来集合。
卢筠清沿着卖书的摊位一路看过去,这些书比不上有斐馆的装帧精美,不过胜在有一些野史趣闻,偶见几册颇有趣味的画册,她便掏钱买下,不知不觉已买下厚厚一摞,便叫书剑先送回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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