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汀禾没说话,只沉了眉,抬手挡了挡,将阿凌护在了身后。
阿凌一怔,只因这个动作实在是太熟练了,熟练的就好似经过上百回的重复,已经成为了下意识的动作。
席承淮自然也注意到了,只是面上神色不变,心中却不禁思索起来。
元汀禾当然没意识到,她紧紧地盯着王务,心越来越沉。
唯见,湖面上的人被一个无形的东西托着,肉眼看好似悬在水面上。
最叫人蹙眉的,是王务周遭散发着的黑气,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妖气。
王务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有妖气?他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其实想来也是,家中爷娘皆被残害而亡,他却只身一人待着这个庄子里,听这些“杀人凶手”说话,与这些人碰面,算得上是朝夕相处。
这般隐忍,这般坚持,除了卧薪尝胆,早有预谋,似乎也再找不到其他原因了。
只是,有妖气加身,可不是他一个普通人做到的,那么,是与谁谋,如何谋,皆是未知。
良久,王务终于睁开了双眼,那双原本浑浊的瞳眸如今竟是变得清明,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通了一般。
元汀禾心叫不好,便立马扬声道,“王务,你不要信妖物的话,入了魔,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王务面无表情,任由妖气在他周身逃窜,浓雾已经弥漫到了腰上。
元汀禾继续,“即便是要给你爷娘报仇,也犯不着走这条路,你说想要我们帮你,也不是不行,毕竟那东西我们早也想收了去,现在只是时间问题,早晚能拿下!”
王务有了点反应,直直地看了过来,道,“等不了,我等不了这么久了。”
元汀禾咬牙,“为什么?”
王务却又不说话了,就好像已经下定了决心,谁也更改不了。
元汀禾急得不行,眼看着黑色的妖雾就要跑到他的脖子那儿去了,突然想到什么,于是立马道,“那你再想想你阿弟,他愿意你为了复仇走上这条不归路吗?你可知道常人非怨魂入了魔,表面上是比之常人更强大,可一旦死了,那就真的是灰飞烟灭,再也不能轮回了!”
不知道是哪个字戳到了王务,原本意志低沉淡漠的人忽然大声喊叫起来,撕心裂肺的。
“你以为我想吗?啊?灰飞烟灭谁会愿意?我不想活吗,我很想死吗,那怎么可能!可是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再等就一切都来不及了,我阿娘的尸首只能保存到今天!再不有所作为,她才是真的要灰飞烟灭了!”
“入魔又如何,化妖又如何?”王务忽然疯癫了似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除我以外,还有谁愿意舍身换命,你们吗?你们能吗!你们怎么可能愿意啊!!”
王务越说,周身的妖气窜的就越是灵活,仿佛也很兴奋似的。
眼看着妖气就要漫上他的脸了,此时,元汀禾忽然道。
“你太极端了。”
王务停了下来,阴冷地锁定着她。
元汀禾道,“虽不知你所说的尸首是什么意思。但今天分明还没有过去,分明还有时间。你觉得我们成功不了,那是因为你没给过我机会。在今夜以前,你怎么就知道我成功不了,你怎么知道我就抓不到那妖物。”
“你现在在这儿自暴自弃的,倒不如再给我一点时间,反正现在还是晚上再入魔都是一样的,不如就再坚持一会儿。”
“再说,我现在已经有了头绪,拿下那妖物并非登天难事。”
王务道,“那如果夜里还是拿不下呢。”
元汀禾想了下,道,“哦,那你就夜里再入吧。”
闻言,饶是气氛不对,阿凌却也是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没笑,王务却是替他笑出来了。
“好啊。”
轻飘飘地一句。
王务忽然便垂下眸子,方才的疯癫之模样已经不再了,现下倒像是丢了气力,没精打采的。
元汀禾于是稍稍放下心。
她上前一步,想要助他暂时抑制蔓延的妖气。
然而,却在下一刻,变故发生了。
王务的身子忽然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整个人如同被什么挟持住,四肢被固定住,只有满身的颤栗。
见情况不对,元汀禾再待不住,便要上前去。
而在这之前,却见席承淮挡了她一下,随即自己朝着王务的位置飞了出去。
元汀禾便只好留在原地,随时注意着周边的情况。
谁知,还没等席承淮靠近,却见原本无形托住王务的东西将他送了过来,放到地面上。
王务落地以后,伸手往地上拍了拍,颇有安抚的意味。
见此,元汀禾已经大概猜到什么了,只是不知缘由,便没问出口,更何况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的手臂....”
元汀禾神色凝重,出声道。
王务低头看了眼,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好像并不意外似的。
他的手臂不知何时竟是爬满了鳞片,如同蛇身一般。
元汀禾忽然便想起,白日里,在王务家的院子里,打开柴房门时,见到的那一双足。
不对,中了蛇毒以后不会是这样的,不会隔了这么久身体上忽然又出现了新的鳞片。
她抑制了王务身上的妖气后,又顺手给他安了神,随即严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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