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期待,却不知如何回答。
邵宴清察觉黄妈眼底的急切,只是悄然移开目光,搪塞般地说:“将钥匙保管好。”
许久,黄妈才轻声说‘知道了’。
许嘉离开的第五日。
刘科依旧没有打探到关于她的消息。
她彻彻底底地消失了,甚至连半分痕迹也找不到,干净得仿佛是从未出现过。
邵宴清看向摆于桌面的戒指,那是许嘉唯一留下的东西。
原先的怅然已经化作愤怒,他不明白为什么许嘉一定非要离开。
爱很重要吗?
如果许嘉爱他,怎么会轻易地抛弃他呢。可如果许嘉不爱他,又凭什么要求他付出同样的感情。
是被耍了吧。
一定是的。
邵宴清坚定地想,心中的愁闷就越烧越旺。
他开始怨恨许嘉的离开,疯了似地去打听她的下落:“无论花费多少代价,我都要得到她的住址。”
刘科一个劲地答好,临了又有些犹豫:“找到后要怎么处理,是起诉,还是直接封杀?”
话落,是漫长的安静。
刘科把不准邵宴清的主意,却本能地想为许嘉求情:“其实我认为—”
“将她带到我面前。”
邵宴清轻声道,“我有话要问她。”
刘科一怔,微张的唇缓而改变形状:“......好。”
许嘉离开的第六日,第七日,第八日......
时间仍在不留情面地推进,白昼到黑夜又再次回归白昼。
《天鹅与梦》项目进展得十分艰难,邵平南多次出手干涉影片制作。
约定好的演员纷纷辞演,甚至连导演都以各种委婉的理由回绝他。邵阳的病情持续恶化,医院已是第三次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可他全部费尽心力,依旧没能找到许嘉。
许嘉离开的第十二日,阴,云叠着云,夜空中瞧不见星辰。
邵宴清将项目的近况告知邵平北,即使用词足够诚恳,依旧被骂得狗血喷头。
废物,没用的家伙,不配做邵氏的子孙!
邵宴清任由父亲怒骂着,长睫低垂,表情冷漠而更显木然。
直到邵平北发泄完全部的怒火,他才稍许欠身,礼貌地在告别后离开。
夜已深,总不自觉想起许嘉的脸。
这个时候,她会在哪里,会做些什么,也会......思念自己吗。
邵宴清望向黑漆漆的夜空,喉间泛起酸,心里的某处又开始抽痛起来。
他无从知晓答案,只能点燃烟,在尼古丁的刺激下寻求慰藉。
身后传来推门的细响,有脚步声落于背后。
邵宴清侧目,狭长的眸子稍许眯起:“......母亲。”
冉凤华:“放弃戒烟了?”
邵宴清不答反问:“是您在掩盖许嘉的行踪吗。”
冉凤华拢起肩头的披肩:“我要完成对她的承诺。”
邵宴清蹙眉:“承诺?”
冉凤华看向他的眼睛:“不要在纠缠下去,你应该还给她平静的生活。”
“纠缠?”
邵宴清重重地咬着这两字,开口却带笑意,“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原来叫作纠缠。”
冉凤华平静地问:“你爱她吗。”
邵宴清一愣,转而怒:“这个问题根本不重要!我想找到她,是要惩罚她的背叛,她不该—”
发顶遭到温柔的触碰,话音戛然而止。
邵宴清避开冉凤华的手:“请您......不要这样。”
冉凤华微笑,眼神有悲伤:“我们很久没有如此亲近了。”转身,望向漆黑的夜,“放下许嘉吧,这是我对你忠告。”
邵宴清:“......”
冉凤华:“勉强不会有好结果,况且你和她本就不属于同个世界。”
“您无权干涉我和她的事。”
邵宴清冷声说,“至于您说的承诺,我会亲手将它打破。”
冉凤华垂眼:“那你就试一试。”笑,提步向前去,“祝你好运。”
许嘉离开的第二十日。
刘科带来一对奇怪的夫妇,两人自称是许嘉的父母,想来此打听女儿的下落。
男人穿粗布衫,厚嘴唇,深色皮肤,手肘内侧有被汗与泥积攒出的黑线。女人嘴唇泛紫,黑粗的发被扎成马尾,操着别扭的乡音,一个劲地说:“许嘉答应给我儿子找学上,这会人却跑了。我们哪也找不到她,只能来拜托你了。老板,我们知道你有钱,你就帮帮忙,毕竟我们也算是你的父母。”
邵宴清蹙眉。
对面二人却不识脸色,依旧无休止地絮叨着,语速快而内容混乱,却句句离不开‘儿子’两个字。
邵宴清看向刘科。
后者怀以抱歉的笑,看一眼两人又掩唇咳,暗示着问是否要带他们离开。
邵宴清敲桌子,打断那对夫妇的交谈:“说完了?”
男人板着脸,女人谄媚地笑,问是否能达成他们的需求:“只要能保证小耀出国留学,我们以后肯定不来找你。你多关照关照,我们毕竟是亲戚啊。”
讨好的,恶心的,矫揉造作的说辞,令邵宴清感到厌恶与窒息。
眼前这对带有穷酸味的夫妻,根本不曾在乎许嘉的死活。他们说出的带有笑意的客套话,比粪坑旁的石头还要恶臭。
许嘉从前竟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生活吗?她......一直都过得这般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