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忍着忐忑与惶恐,唇线紧绷,不敢又半分的松懈。
终于,她看见了坐在最中央的邵宴清。
邵宴清穿一身墨绿西装,身形似乎比往日更瘦了些。他面带微笑,正在摆弄着面前的捧花。
红的,粉的,黄的,各式的扶郎花组成独一无二的装饰,美丽而格外耀眼。
许嘉落座。
邵宴清一怔,抬起头来,瞧见她就笑了,开始自顾自地说些出差见闻。
许嘉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也并未出声附和。
诺大个场厅只有他们两个人,钢琴师坐在高台处演奏着乐曲。
邵宴清将捧花递给许嘉,唇角扬起熟悉的弧度:“我看见这花就想到了你,所以买来给你。”
留在花瓣上的露水受到灯光的照耀,变化为一粒粒滚圆的珍珠。
按照书里说,男人只会给心仪的女子赠送花束来表达爱意。
那么.....
许嘉看向那花束,问:“宴清,你爱我吗。”
作者有话说:
扶郎花的花语:互敬互爱?
第62章 天鹅
◎“邵先生,我们到此为之吧。”◎
许嘉想,哪怕是犹豫后的欺骗,只要能得到肯定的回答,她就不至于太可悲。
但邵宴清的表情充满困惑,仿佛她在问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而不知该如何予以回复。
许嘉在等他先开口,心底却像落入石子的水面,由尽泛涟漪变得愈加平静。
邵宴清蹙眉,十分不解地说:“爱,很重要吗。”
许嘉沉默。
邵宴清有些烦躁地举杯:“你大概是累了,吃完饭便回去吧。”
许嘉平静地说:“为什么要封杀田甜。你分明答应过我,会让她继续跳舞的。”
邵宴清:“田甜是谁?我用不着记这些无聊的事。”
许嘉:“那么你总记得李渝江吧。”
话落,气氛一僵。
钢琴师的指尖在快速起落,刚劲有力的音符奏鸣着,良久地回荡于厅堂内。
邵宴清沉声说:“所以你闹这么一出,是想为李渝江鸣不平。”
许嘉:“他没有违反剧院的规定,你凭什么剥夺他跳舞的权利。”
邵宴清:“我不允许威胁邵氏利益的可能存在,这就是我封杀他的理由。”
哪怕气温已经回暖,邵宴清的声音却依旧寒冷如冰。
许嘉心一颤,垂于身侧的手恍然攥拳。
对方的冷傲令她无法适从,她在李渝江身上预见了自己的未来,就更加感到恐惧。
许嘉:“......在你眼中,一个人的前途都没有公司的名声重要吗。”
邵宴清:“我以为你早该明白这个道理。”
“不,我不明白!”
许嘉尖叫,“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封锁谣言,为什么非要牺牲别人的前途!”喘息着,拼命压低声音,“你分明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邵宴清昂首,凤眸浅眯成缝:“我为什么要对无关紧要人的负责。如果事先担心前途,就不该去做错误的决定。”双手交叠于胸前,面色更沉,“另外,许嘉。我希望你能清楚,你现在是属于我的。”
话落,并未听见回答。
许嘉沉默着,仿佛从未将他的话放于心上,
邵宴清烦躁地敲点酒杯:“为什么不说话。”
许嘉从包里掏出那枚戒指,以二指抵着,缓慢地推给他:“邵先生,我们之间大概有些误会。”
邵宴清皱眉:“误会?”
许嘉:“初次见面时,我想向您讨回奥杰塔的角色,并没有料到会获得与您结婚的契约。后来将错就错,的确是我的不对。”垂眼,看向桌上闪着光的亮点,“这没戒指不属于我,我却因贪心一直戴在身边......实在抱歉。”
反复尝试,将指节磨破也要戴进去......
可等她吃尽苦头才明白,本不属于她的东西,是强留也留不下的。
许嘉的语气生疏,表情淡漠得仿佛在与陌生人交谈。
邵宴清心一沉,忽如其来的失控预感令他烦闷:“说清楚,我猜不出你的想法。”
许嘉深呼吸,垂于身侧的手攥拳:“邵先生,我们解除合约吧。”
邵宴清怒:“什么?!”
恍惚间,角落里的水渍似乎动起来,组合着拼凑着,逐渐变成姜珊湿漉漉的模样。
许嘉看向旁边的影子,语速越来越快:“我们的开始本就是错误,只要结束合约,一切才能回到原点。”
钢琴师弹奏着《luv letter》 ,抒情的乐声却成为他们诀别的序曲。
刘科本想将蛋糕摆于桌面,但见氛围愈渐焦灼,忙招呼着钢琴师一同离开。
音乐结束,无边的死寂蔓延而起。
云雾挡住星辰,天越来越暗,越来越也压抑。
邵宴清盯着许嘉。
许嘉的目光却始终落于奇怪的地方。
邵宴清顺其视线看去,稍许蹙起眉头:门后空荡荡得,什么也没有。
邵宴清问:“我离开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许嘉低下头:“......没有。”
邵宴清:“许嘉!”似乎在隐忍,声音愈低,“即使你不说,我也能查清楚。”
许嘉吐出一口气,呼吸仍带着颤:“今天......姜珊在我面前跳河自杀了。”
邵宴清一愣。
许嘉尽力地绷紧身体,肩膀依旧在抖个不停:“我应该去拉住她,或者帮忙拨打求救电话,可是,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