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常是成宿的睡不着。
许嘉总在深夜里,翻看邵宴清曾发来的信息,指尖上下划拉着,直到再也刷新不出新的内容,才双手抱住小腿,将脑袋埋入膝盖间。
许嘉问霍思思:“我有个朋友,她和恋人在闹别扭,现在两人始终没有交流,该怎么办。”
霍思思推了推遮脸的墨镜:“你恋爱了。”
许嘉被呛到,一个劲地咳嗽:“都,都说是朋友了!”
霍思思右手托腮,指尖敲点着桌面:“如果想要和好的话,最简单的方式就送礼物。”
许嘉微怔:“什么礼物比较合适呢。”
霍思思喝两口咖啡,随口说:“物品的种类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中的心意。只要让对方感受到你的关切,你的礼物就送成功了。”
许嘉懵懂地点头,将她的意见记在心里。
霍思思哼哼笑,倾身抓住她的手:“许嘉,好闺蜜,现在能告诉我真相了吧。你什么时候恋爱的?对方长得怎么样?总该让我见一面吧。”
“不,都说不是了。”
许嘉使劲地向后挣,耳尖越来越红,“我根本没谈对象!”
好不容易应付完霍思思,只觉得半条命都快没了。
许嘉坐在出租车里,透过玻璃看外面快速变化的风景,耳畔又回想起霍思思的话。
包含心意的礼物吗……
许家垂眼,想了想,让司机在新城百货外停车。
因为要帮张秀琴补贴家用,她从小就会做些手工制品。霍思思曾兴起买了些十字绣的挂饰,缝过一两次就全不要了,她捡回来,挨个将其制成精美的绣图。
天气已经回暖,围巾显然不适用了。
许嘉打算给邵宴清编一只墨绿的手绳,正好可以搭配他同色系的腕表。
买好基础的材料,又特意选了两根金线。
许嘉艰难地挤出休息时间,专心致志地为邵宴清编织手链。她想要将全部的心意传给对方,每一个结都系得格外认真。
舞蹈剧的排演在继续,手边的配饰越来越完整。
等将金色的挂坠系上去,一条精美的纤细的手链彻底展于眼前。
‘邵宴清会喜欢吗。’
许嘉把手链放入盒中,以两条丝带交叉而束,在盒面打出漂亮的蝴蝶结。
她想要看见邵宴清惊喜的表情,想要听对方的夸奖,然后在幸福的拥抱中互相亲吻。
愈发想,就愈发得急不可耐。
许嘉擦拭着被汗水浸透的长发,对歪斜着倒地的演员们说:“各位辛苦,今天就到这里。”
话落,引来众人的欢呼。
在连续半月的高强度训练后,一日的早些休息都足以让大家雀跃。
天已经暗了,训练室内却依旧热闹。
同组舞者们互相打着招呼离开,许嘉关掉了顶头的灯,这个独属于他们的绚烂世界随即落下帷幕。
许嘉没有与刘科说,也没有事先告知邵宴清,就径直打车去往邵氏的公司。
走近总裁室时,行政秘书仍坐于隔门外的方桌前办公,瞧见她来,眸中闪过一瞬的讶然:“许小姐? ”
许嘉:“宴清在吗。”
秘书点头:“邵总还在工作,我这就通知他。”
许嘉赶忙摇手:“ 不,不用,我自己悄悄去就好。”
秘书依旧握着听筒,迟疑道:“万一邵总在与客户洽谈—”
“放心,我不会打搅他。”
许嘉小声问:“我只是想给他惊喜,你能帮我保守秘密嘛。”
很神奇,女生间总会在某些方面十分有默契。
秘书闻言就放下电话,拳头抵在唇间,一清嗓:“秘密,什么秘密?我根本就没有看见任何人。”
许嘉垂眼笑,紧张的心情缓解些许:“谢谢。”
年轻的女孩比划个‘ok’,轻声说‘没关系’。
门缓而打开,悠长的走廊像是通往幸福的路。
许嘉尽可能地放慢脚步,心脏在胸膛内疯狂跳动。
冷静些,这没什么好怕的。
她如此安慰自己,垂于身侧的手仍轻微颤抖着。
近了,更近了。
许嘉几乎能想象出邵宴清的笑脸,几乎能听见他以温柔的声音诉说着喜欢了。
两人已经有半月未见,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邵宴清说,她实在疲惫,而格外渴望能获得休息的场所。
思念,期待,所有的情绪都在此刻化作欢愉。
许嘉被心跳声驱使着抬手,指节正要扣于门扉时,忽地听见一声轻轻的笑。
“诶,你别动。”
好熟悉的声音,熟悉得令许嘉感到恐慌。
她用力地握住礼盒,像是溺水之人抓紧住唯一的浮木,左臂克制不住地向前探,手指轻轻地抵开那扇门。
恰时,瞳孔骤缩。
高挑的,曼妙的,是身穿黑裙的林素妮的身影。
她踮起脚,双臂搭在邵宴清的肩膀,抬手,触碰对方的发稍。
邵宴清却并未躲避,被遮住的脸看不清表情。
林素妮笑了,贴着邵宴清的胸膛,脑袋稍向左侧,似乎在低语着什么。
这般亲昵的举动,像是筹谋许久的吻。
“......哈!”
许嘉的手脱力般地垂下,双腿绵软得,再也站不稳了。
口鼻像是被巨浪淹没,无法呼吸,以致于彻底丧失挣扎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