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泰盯着赵熹看了许久,缓缓道:“好奸诈的汉人!”
赵熹笑纳:“兵不厌诈!国盛兵强有国盛兵强的打法,如今九州岛不安、想要取胜自然要想着别的法子。”
吉尔泰讽:“你们不自视大国么,怎么,也落败了!”
赵熹道:“潮涨潮落生息轮回天道之理,哪有真的长盛不衰的?可落又非败、更非绝!我朝地大物博人才隽秀如今不过内争不止才有疲态,可民族之生息未断、民族之精神未衰,胡蒙此番不自量力南下攻我更是使我各州摒弃前嫌同仇敌忾,民族之气凝、民族之力聚,我朝繁盛不过朝夕之事!再看辽金,为胡蒙所破后各族各自为政、除您之外再无怀远追思之意,先祖的荣耀随国土碎为齑粉,您看在眼中想必也寒心不已吧!他们已回故土、再无西征之意,您一部之力想要复仇,怎能不同我们联合?”
吉尔泰深吸一气,缓缓叹出:“李元帅果然长得漂亮、话说得也漂亮,连我听了也不免心动。你勇气可嘉、计谋高深,可你低估了元希烈、也低估了大漠草原!元希烈乃胡蒙第一勇士,虽然年岁已老但凭你之力要杀他是妄想!他若不死、城中胡蒙尽是军卫,你们一千人被困城中只有被剿灭的份!何况还有草原!深冬多风雪,大雪袭来草原茫茫一片不辨东西,你们这些南方人本就不抗寒、若再迷失方向,不过几天就要埋葬雪中了!就算你们挺了过去,到达开平也是疲惫不已,想攻入城中,难上加难!此计,不可行。”
赵熹不以为然:“元希烈已经年过半百,拳怕少壮,我还惧他不成!至于草原风雪,我已有志天道怎不助我!我们所需不多,首领只当赌一把又如何!”
“你说得轻巧,冬天已至我族也无余粮,要供你们一千人吃一月,这还所需不多!”
“比起您能得到的,区区几石粮食确实不多。本帅向您保证,只要此役胜,所给粮食加倍奉还!不但今冬,只要能赢,以后咱们两族交好、贸易互通,您再不必忧心族人无粮过冬!”
吉尔泰有些动摇:“我得再考虑考虑……”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次行动机密、若是泄露一切成空。首领多犹豫一刻、我们晚行一天,承担的风险就越大。请首领尽快决定,本帅还得回燕州调度呢。”
吉尔泰盘算了一下存粮,又看赵熹胸有成竹势在必得,权衡一二,决然道:“好,我就与你赌一把!”
赵熹得了吉尔泰许诺,在乎登休息一晚,第二天又快马赶回居庸。居庸城内,燕无异与诸将站在府衙后院院内,看小厮扫了碎瓷片出来。燕无异问:“李元帅还没消气么?”
小厮禀:“元帅非要见您,说您违抗圣命、忤逆上峰、大逆不道,若不快去谢罪就要军法处置……”
有人忧心道:“公子,咱们把元帅软禁是不是不太好,他毕竟是平州公子,万一平青那边战事告捷、回头来追究咱们,那咱们可怎么办呢!”
另有人怒:“怕他个鸟!狗屁皇帝、狗屁元帅,他们要兵没兵要粮没粮还非要我们去助平州打元丰,那么远的路我们跑半路就被胡蒙截断了!他们愿意打他们打去,想让咱们替他们出头,没门!”
“可他毕竟是钦封的元帅,是御使啊!”
“狗屁,有本事让皇帝来砍啊!”
燕无异斜他一眼:“放肆!你要皇帝砍谁!”
那人连忙请罪:“小人一时失言,请公子恕罪……”
燕无异道:“皇帝虽有名无实可毕竟还有还有个名号,若真能不管不顾父亲也不会叫我领兵前来了!不如这样,你们守在城内不要动,我过几日领一千人往城外转一圈、到别阳待上十天半月,回来就跟元帅说草原风雪大、我们迷路了,他也没得奈何。半个月,那边战事该也明郎,要打要守到时候都有退路。”
诸将点点头:“倒也是个主意,好歹让这元帅安静一阵儿。”
此时有军士来报又有平州来使求见,燕无异叹道:“八成还是为出兵之事。我去见他,就按方才所说应付一下,你们就先回去吧。”
诸将应言告退,燕无异则到大堂接见来使,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从乎登回居庸的赵熹。燕无异快步上前:“如何,他们可应下了?”
赵熹傲然:“有我出马自然无往不利,开平府地图已拿到,其余也在准备了!你这边如何?朱鹤可来了?”
燕无异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朱鹤也来了,东西放在后院仓库,对外我只说是平州送来的礼物,可要去看?”
赵熹点点头:“走!”
居庸后院仓库没点灯、诸人只用夜明珠照明。屋子里放了一口黑色的箱子,上了两道锁、贴了两张封,赵熹看着朱鹤揭封开锁,里面赫然是排列整齐的油皮纸包和竹筒。朱鹤介绍道:“这是从青州要来的新制火药,一共三十管,用法像鞭炮、点了引信扔出去便是,只是威力强、范围广,十丈之内伤人肺腑;纸包内是火药,开山劈石、无往不利!您要小心使用!”
燕无异拿起一根竹管,不过三指粗、手掌长,上有根长长的引信,拿在手中却出奇地重:“这东西好用么?我们州也有火药,但非大量不能成事,这么点,可以么?”
朱鹤笑道:“公子拆了一管,里面装有铁砂,至于其他还得慢慢研究才知道。不过这东西威力确实不小,小君和燕公子可以试试威力。”朱鹤想了想,又向赵熹道,“青州小气极了,一共也只给了五十管竹火和十包火药,元丰攻城还要用,公子也没有办法,只能匀出这些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