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哪肯,立即反驳:“赵熹非妇人,亦非普通双元,东箭南金斗南一人,怎不能入朝?他贤良方正才貌双全,怎不能嫁人!太傅管的未免太宽了吧!”
“不正上下之分便无君臣之尊卑、不别内外之差便无夫妇之主次。夫为妻主,无夫妻便无父子;父为子尊,无父子便无长幼。幼尊长、子奉夫、妻从夫,家有此序然后国有君臣。李公子,您于赵小君情义相许,如今推他入朝以后他位高于你你见他拜是不拜?你与他政见有异你与他争是不争?你二人不分上下尊卑又叫子孙何所从?更不必说他为双元身异于男,若是有孕难道还要披甲挂帅、朝堂争锋?赵小君一人如此,今后又有李小君、王姑娘,岂非乾坤颠倒日夜不分?李公子,赵小君如珠如宝觊觎者众,你真心爱重赵小君就该金屋藏娇免其污浊,怎的还叫他往功名堆中勾心斗角呢!”
承平本被噎得哑口无言,到最后终于得以开口,也顾不得害羞,只道:“开疆扩土、保家卫国,安定九州岛、一展宏图,此赵熹之愿。他为鲲鹏,定会展翅千里,我尊他重他,愿寻明空。赵熹千古一人,我与他如何更无需他人担心,陶太傅不必多虑。”
“既然如此,还请李公子以赵小君为重,同朝为臣无夫妻,赵小君肯此生不为人妇,老臣便不多言。”
承平攥紧了拳,怒视陶太傅,转向皇帝道:“陛下,要胜胡蒙、唯有赵熹!”
皇帝有些为难:“要不承平回去同赵小君商量商量,朕也再考虑考虑。此事虽急却不能乱,明日朝会之后咱们再定。”
前程和承平赵熹会选哪个?诸人都以为承平会隐下此桩事、只提陶太傅不同意赵熹为帅,可承平回府后将陶太傅所说一五一十尽数转述。赵熹气得直拍桌案:“古板老儒,陈腐至此!天下都大乱了,还想着他的君臣父子!我难道单是为了自己出头、自己风光么!家国大事怎能囿于夫妻男女!何况我还没嫁人呢!”
承平望着赵熹,小心道:“正是天下大乱他才想匡正礼教,因而更不许忤逆伦常……赵小君,太傅所说你、你怎么想……”
赵熹看承平身体紧绷眉头紧锁,眼尾低垂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可怜又可爱,不由俯身贴近、到眼睫相对才停下:“我,我都要!陶老儿说的有道理,可说的也不对,他不叫我们同朝为臣,那我们就同朝为君臣!陶老儿,等着吧!”
第80章 妥协
赵熹豪言都是日后不知何时,现在的事总要有个结果,下午时下人报,陶希仁来访。
赵熹不禁嘲讽:“每次我想做些什么你们一家便要出来指东道西,先前我还道陶太傅开明呢,没想到我的事争论了这么久、侍卫都当过了,现在又跳了出来,真是奇怪!”
以往陶希仁总是孤高自傲,今日前来眉眼中倒有些惭色。他先礼拜承平、赵熹,有些羞色,问:“公子侍卫毕竟不同朝堂将军……学生闻李公子和赵小君有意北征,赵小君似有奇谋可抵胡蒙大军,不知、不知是何计谋……”
赵熹大声冷笑:“哈,还道你儒门多么清高自洁,原来跟我讨计请功来了!我自己想的办法干嘛告诉你们!要用我谋还不用我人,告诉你吧,能成我计者唯我一人耳!”
陶希仁面色通红:“我岂是贪图名利之人!一介书生就算知晓你的计策难道还能领兵打仗么!兵为险地、分毫不能有失,这些道理我难道不懂得?我此来只是、只是……我……”
陶希仁与赵熹虽有不合之处,但毕竟几次来往赵熹自觉清楚他为人,知他虽同他老爹一样古板但没他老爹老道,想什么说什么从不肯自折风骨,他此次前来怕也非是自己之意。赵熹更气,你们来逼我倒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忍不住拍案道:“有话就说啊,吞吞吐吐做什么,陶大公子先前数落我的时候口齿可伶俐着呢!”
陶希仁又羞又气,抬头看赵熹面粉如霞眸亮如晶、灼然飒爽意气勃发,又想他守卫宁抗公孙如今更愿北定边疆,实实是一奇人,如此之人若是男儿自己定引为知己、大力举荐,可偏偏他是双元。就因他是双元,壮志不能酬,若自己是他又怎能接受?
陶希仁深舒一口气,道:“赵小君非凡尘俗人,学生实在佩服。不瞒赵小君,此次前来便是想问北抗胡蒙之事是否非要小君亲自领兵?”
赵熹斩钉截铁:“是!”
陶希仁不出所料:“赵小君,如今天下动荡朝堂不稳皇威不信,想要安定天下匡扶九州岛非要行大道、尊礼法不可。小君虽有奇才,毕竟为双元,实在难以服众;若此事非君不可,我等商议,可否、可否、可否请小君隐瞒身份借他人之名北征……”
赵熹一愣,旋即怒道:“你们商议这么久就拿出这个破办法?我赵熹虽为世俗诟病,可所作所为堂堂正正绝无不可对人之处!你们这些自视高洁儒生都求名节无损,我为国征伐反倒要隐姓埋名不见于人,凭什么!何况你爹说得是什么话!又不准我为将、又不准我嫁人,说什么夫妇不能同朝为臣,朝上父子、兄弟还少了么!怎么偏偏夫妻不行呢!无非是人人可为父人人可为子人人可为兄人人可为弟,父兄会老子弟会达,你们怕以后还要倚仗所以不提这些,偏偏你们这些男儿做不了妻子、做妻子的一辈子也摆不脱你们,你们便拼了命地打压女人!这是什么礼教道理,这分明是欺软怕硬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