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本事的蠢货,就别抢不属于你的工作,和周之慎滚一边玩去,这里不是给你争宠用的。”
“是吗?”
这是进入楼梯间一来,魏清厌的第一次开口。
他的音色一点也不小意温柔了,反而带着轻飘飘的自得。
那句“是吗”也不知道是在反驳争宠,还是反驳前面沈诫说的所有。
总之,他这么转回了身。
而那个扣子系到下巴的领口也终于松垮了——原来他刚才就是在干这件事——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
沈诫几乎为这群秘书的脑回路而感觉到了不可理喻,对面的男人却并不着急。
而是在沈诫阴沉和讥讽的目光中,如今便伸出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把领子拨开。
在他苍白的、被层层保护下的脖颈处,系着一个白色的蕾丝。
正正好好,就在喉结的地方。
所以让那旁边不知道是烫伤还是草莓的印记更加明显,更加刺眼,让沈诫的眉宇一瞬之间也彻底压低。
魏清厌也看到了他的变化。
所以他笑得更得意了,笑着抚摸那脖颈上的蕾丝丝带,几乎是缠绵的语气说道,
“你猜猜,楚总为什么愿意让我去莫城呢?”
*
“你真的不去秘书处吗?”
下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沈诫已经不再回答了。
当然,他的答案还是“不可能。”
但与此同时,他的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重要到回答这些都无关紧要。
沈诫打包好东西就急匆匆奔向电梯间,合上门之前是外面的喧闹声。
“啊,楚总也要下楼了。”
和他一起乘电梯的还是一些面容很精神的女人,和几个至少都是清秀起步的男人。
沈诫没管自己站在哪里,只是伸手去摁了负一层的车库。
“咦。”
看着他突然的举动,旁边有个从没见过的男人开口,
“沈诫你还有车?没听说过呢。”
自然是今天的对峙让他出了名,沈诫也意识到了,脸上的表情更黑了几分。
“我也没听说过你。”
回怼的干脆利落,男人那边撇撇嘴收了声。
女人那边则抱臂看着好戏,只是在末尾嘀咕了一声。
“为什么他们男的天天吵架啊,忌恨心这么强吗?”
整个电梯都听到了,男人自然也听到了,但只是和自己的同伴提高声音阴阳怪气。
“对啊,我不过就说了一句话而已,也不知道谁忌恨心强。”
沈诫今天都被暗戳戳排挤一天了,好不容易下班,按理来说怎么也会让对方闭嘴个彻底。
但如今,他的确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攥了攥手心里的员工卡——能打开负一层停车库的员工卡——是刚才周之慎那个家伙给自己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时沈诫自然也觉得古怪,一个第三者的私生子,他可不觉得对方有什么好心。
然而周之慎只是放下卡就往后退了,眼里还是那种饶有兴致,离开前最后说了句,
“我看不惯魏清厌,所以帮帮你,不行吗?”
如今的沈诫又攥了攥手心的卡。
他不在乎那些人到底勾心斗角成什么样——为了个莫须有的宠爱而扯破头皮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于可笑——但是另一方面,他也的确被引出了火气。
不管怎么样,不管怎么样都不该动他的事业。
“叮。”
回过神,来到负一层的电梯;离已经走空了。
就剩下他一个人,拿着卡,站在了没打开的地下一层前。
“滴。”
卡刷上,车库也打开了。
光线明亮宽广的停车场里,沈诫不需要走太远,然后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车。
——他忘不了的,第一次错过的那辆白色阿斯顿马丁。
那天也是在颂声,下着大雨,现在想想,前面拦着的人就应该是周之慎了。
原来这么早。
沈诫为这一切都串联起来的过往感觉到了可笑,原本是觉得周之慎的算计太过小家子气;
但又一想他的确阻拦了自己和楚椒的沟通,而且目前自己也的确站在了这里。
沈诫脸上的笑容又淡了下来。
整个车库都安安静静的,安静到几乎有些让人呼吸停止。
于是他只好顺着这个往下想,试图被分散注意力。
曾几何时,他认为周之慎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人。
他和他母亲如出一辙的争宠手段,像是条摇尾乞怜的狗,企图咬死其它人就能获得最大的骨头。
但是为什么要当狗。
为什么要当狗?
沈诫现在依旧不理解,甚至依旧觉得这种行为非常可笑。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垂眼一颗颗解开扣子。
那些魏清厌扣得死死的扣子,他是不同的。
就像魏清厌那根白色蕾丝,很恶心,他也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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