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明知自己恨着楚家,却偏偏还要去接受她们的施舍!
这就是他的母亲,永远不把自己当回事,永远和楚椒一样的自以为是。
二十年前也是如此——同龄人都在玩,她偏要逼自己学习。
老爷子就让他多休息休息,但落到她嘴里就非要变成“所有人都不盼着你好”。
不盼着他好,最后他还不是得到了父亲和长辈的认可,当了沈家继承人吗!
而面前的这个女人,又对他的事业做了什么呢?!
无数恼意积蓄在胸口,沈诫到底还是说不出什么重话。
但心头最后一丝的顾虑也消失,让他咬紧牙关轻嗤一声。
“我怎么忘了,你什么时候在乎过我。”
放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走进卧室。
而李晚溪这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就往前跟了几步。
弯了一天的腰也在此刻猛地撕扯住,让她用力扶着皱紧眉头,缓了半天才重新直起,继而眼底闪过一瞬的担忧。
小诫这么生气,应该是在外面受了很多委屈。
李晚溪想,自己只顾着说上班的事情,的确对他太不在乎了。
如今她慢慢收回打算敲门的手,转身一步步回到自己卧室。
贴上冯总管给的膏药李晚溪才关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没合眼。
因为刚才的一幕,正好和二十年前看着小诫扑进前夫怀里撒欢时重合在了一起。
当时他说,“妈妈凶我,我不想爱她了。”
现在他说,“你这种人什么时候在乎过我。”
小诫的看法一直没变,李晚溪想,看来她真不是个好母亲。
可如果她不是个好母亲,自己这大半辈子,又都在忙些什么呢?
如今她对着破烂的天花板试图思考这个问题,直到十几个小时工作下的疲惫感袭来。
最后陷入梦乡的那一刻她想,还好母子之间没有隔夜仇。
明天她早点醒,一定要和小诫道个歉。
凌晨三点,沈诫带着收拾好的行李走出家门。
夜风微凉,蒋家的车来得迅捷而及时。
蒋风和也坐在里面一如既往地温和,递上那张黑卡的同时微笑开口。
“你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驯化值:20%]
[天啊宿主,沈诫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着急吗?]
是很着急。
如今在和本土运输业前往餐厅的路上,楚椒便非常着急地拿出手机拨回国内,然后问出了那个最熟悉不过的问题。
“贺家现在怎么样了?”
顿了顿,她眉头微挑。
“……嗯?去讨好荀家了?”
“是的。”
电话那头的手下如实汇报。
“荀家不会轻易罢休,所以贺家给了他们一个新的靶子。”
一个没有背景的、人微言轻的靶子。
“嗯。”
楚椒表情毫无波澜,“不用管,我们继续堵死贺家。”
沟通就此结束,挂断电话,耳边的系统还在又气又急地哀嚎。
[驯化值再这么跌下去可就完蛋了,宿主怎么办啊?]
不怎么办。
楚椒屏蔽了系统,也把这件事一并抛在了脑后。
倒是在四个小时后的晚上,她开车回到酒店的时候,街边正在搞什么气球装置。
一摁打气筒,它的内部就开始一点点胀气。
于是楚椒想到了国内的很多人。
算算时间,海市已经来到了早晨。
而被朝阳笼罩着的廉租房内,李晚溪也终于一觉睡醒睁开眼睛。
期待着推开屋门,她才发现了桌上的字条。
[律师费已还,以后别见了。]
如今李晚溪就愣愣地看着儿子的笔迹——连一声母亲也没叫的这行字,沈诫写下时带着彻底的恨和能够终于逃离她的快意,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
如今楚椒也看着街边艺人手上的气球——随着每一股风的加入,也就膨胀得越发漂亮、越发招摇。
但气球永远都不清楚,任何事情是有极限的。
就像是贺家对舆论的自信、就像是蒋风和对战胜她的渴望、就像是李晚溪不被在意的付出。
当它们到达了极限,也都会像街边的气球一样。
如今楚椒淡淡望着它里面的气体越加越多,也在艺人的手上颤抖地越来越猛。
直到每一寸表皮都被胀到最大、最撕裂、最临界,然后随着清脆的一声——
“啪!”
沈诫被人一巴掌扇在了地上。
第20章
沈诫原本刚结束了三个小时的飞机。
蒋家投资的这一大笔金钱给了他偌大的底气, 加之没了楚椒或者李晚溪任何一方的控制。
随朝阳一起扑向这座崭新的城市之际,沈诫的振奋几乎到达了顶峰。
然后等迈出机场还不到十分钟,他的志得意满就被一巴掌打了个空荡。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如今沈诫被迫靠在车座上, 从神情到四肢都在死死绷紧。
一半是出于愤怒,一半是出于恐惧。
而对面倒映着他身影的墨镜被慢慢摘下, 就露出一张满是傲慢的、又带着兴奋和期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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