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车门,调侃道:“小仙女快跑吧,千万不要被我这个坏蛋给抓住了。”
“……”
漠然地看了学长一眼,桃菀走下车子,往小区里走去。
——该逃的人其实是学长才对。
但凡他能看见盘踞在他车子上的、那长满眼睛的异形。
但凡他能看见从车子后座上伸展过来的,那条就抵在他后脑勺上的触手。
“菀菀,我讨厌他。”
林煦阳在桃菀耳边轻轻说。
“我也讨厌。”
桃菀自言自语般答。
“那我可以杀了他吗?”
“不可以。”
“弄疯呢?”
“不可以。”
“那弄傻……”
“绝对不可以。”
第027章 站在你这边27
b级电影里的血腥镜头总是伴随着刺得人鼓膜生疼的尖叫, 将剧中人物染得一片黏糊邪异的血浆,以及杀人怪物畸形丑陋且恐怖的外表。
但在桃菀的世界里,血腥镜头并不总是这样丑恶。
——林煦阳有着自己独特的艺术审美。祂喜欢规律的几何形状。就像千万年前的星球主宰古老者一样对美有着执着的追求。
每次祂切割桃菀的皮肤、肌肉、脂肪与骨骼时总是力求一刀完成, 并且要完成的平滑、漂亮, 没有一丝差池。
和那些被打了麻醉被推上手术台的人不一样,大多数时间,
桃菀都是清醒的。所以她能亲眼目睹自己被开膛破肚,又能清晰地感觉到内脏是怎样从自己的身体里被掏走的。
因为没有痛觉,体内器官被拿走就成了犹如剪指甲、剪头发那样的事情。
人类对死亡的恐惧是克在dna上的本能。痛觉则是提醒人类“你的生命正在被威胁”的警报。
然而当你体内的警报不会响起,对死亡的恐惧就会像烈日下的冰层那样,不断消融。
“……这是、什么?”
桃菀看着林煦阳手里那团东西。
那是一团螺旋状的“纺锤”。“纺锤”上的螺旋弧度圆润、规则,带着一种几何式的美感。如果是在博物馆的展厅里见到它, 桃菀一定会以为这是个精美的壶或是瓶。
“是菀菀的新心脏哦。”
林煦阳捧着那个“纺锤”, 将它送到桃菀的眼前。
“横竖都是要替换的, 每次都换一样的东西会很无聊吧?所以我为菀菀做了这个。”
“漂亮吗?菀菀会喜欢吗?”
“人类喜欢这种对你们而言富有韵律美感的东西吧?”
疯子。
精神病。
变态狂。
桃菀内心的骂声毫不遮掩地写在了她的脸上。
林煦阳并不生气,祂只是生出一张嘴,吻在桃菀的嘴角。
这张嘴里的眼珠又于瞳孔中发出声音:“以人类对‘疯子’、‘精神病’以及‘变态狂’的定义来看, 我并不属于疯子、精神病和变态狂的范畴哦。”
“我只是个普通的、想要讨你欢心的男人罢了。嗯……还是该说是‘公修格斯’好呢?可是我们并没有性别的。无论是‘男女’、‘雌雄’还是‘公母’, 这样的形容词对我们来说都不准确。”
掏出已经微微变形、颜色紫红发绿的心脏,林煦阳把那团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扔进了垃圾桶里。
那坨东西一脱离桃菀的身体, 立刻就开始了迅速地腐|败。只用了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它就从“脏器”变成了一滩满是赃污, 正逐渐降解融化的软胶。
桃菀像条被剖开了腹部还从砧板上一跃而起的鱼——痛觉神经虽然被阻断, 但她身体里的反射神经还接着。骤然失去身体中最重要的脏器之一, 饶是以为自己对更换身体“配件”已经习惯了的桃菀也不可能毫无反应。
她细嫩的脚后跟在床单上拼命地蹭着、蹬着。她失神失焦的眼睛瞳孔急速收缩又急速扩散。眼泪流过她的太阳穴, 在床单上留下潮湿的泪印。
“纺锤”被放入了桃菀的胸腔里。待血管和神经被一一接驳之后,那“纺锤”里发出了第一声“砰”的鼓动。
窒住的呼吸瞬间通畅, 桃菀高高弓起的身体弹回床上。
她大张着嘴,贪婪地吞咽着空气中的氧。却猝不及防地被一团黏腻滑入了喉中。
如果桃菀做过胃镜,那她一定会把这种侵入感形容成胃镜通过了食道。但那团通过桃菀喉咙的东西,并不是单单通过了桃菀的食道,进入了桃菀的胃。
事实上祂就像是瞬间爆开的一捧细丝,通过桃菀的血管,经过纺锤形的“心脏”,流向她的四肢百骸。
“菀菀不是讨厌我的一部分存在于你的体内吗?哪怕那一部分已经不再是活着的我的一部分了。”
“所以我减少了我的用量,换上了更高效的结构。”
桃菀躺在那里,望着头顶上那幅奇诡的宗教“画”。
“画”里躺着一位双目流泪但神情并不哀戚的圣母。
黑色的长发在圣母的头颅周围披散成圈,犹如黑色的背光。
圣母打开的腹腔像盛满鲜花的花篮,花篮中充斥着富有几何美感的各种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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