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穿过我,落在了我身后?的那棵树上。
“哎。”
随着他的一声轻叹, 音乐声戛然而止, 他身旁的白裙少女们也全部消失了。
他站起身来, 走到湖边,俯视着水面, 忽而就笑了:“明天开始, 我就要像哥哥和空蝉那样, 去高?专上学了。”
一道光切过来, 他的嘴角上扬着, 笑容天真,十四岁的他还?没有任何烦恼。
面前的湖泊很快消失了。
出现在我面前的建筑是……东京都立咒术高?专?
学生时代的我去给夏油杰送过几次东西, 得?到允许也进去过两次。
对外是私立的宗教学校,学生很少, 总是神色匆匆。
此时的光溪换了一身白色缀金银边的校服, 正在对着老?师的墨镜搔首弄姿。
我仿佛看到了一朵绝世?大水仙花。
“款式微调就算了,谁允许你私自改校服的颜色!你以为你读的是服装学校吗?”老?师抓着他的后?颈把?他拎了起来, “马上给我换回来!”
光溪哭丧着脸:“怎么这样?不?是说可以改的吗?空蝉, 哥哥, 你们救救我啊。”
少女时期的空蝉一脸高?冷, 旁边和五条悟长得?很像被光溪成为“哥哥”的青年?,大概是五条悟的父亲,也是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我们不?认识你。”两人异口同声道。
气鼓鼓的光溪被强行套上了深蓝色的校服, 怨念极大。
我跟着他去了他分配到的宿舍。
很巧的是, 光溪现在的这间宿舍,多年?后?成了夏油杰住的房间。
“啊嘞, 这里怎么有黑点?”
环顾四周后?,光溪发?现白色的墙壁上,沾上了零星的黑点。
他站在墙壁前,眉头紧皱,我猜他要找人过来重新?粉刷,但他很快从行李里扒拉出一根毛笔和墨水。
嗯,这是要做什?么?
只见他悠闲的哼着歌,在墙壁上涂涂抹抹,很快就画出了一只小兔子。
然后?在那些黑点周围又添了几笔,画成了兔子的脚印。
——原来是这只兔子。
看到他画完,我才恍然大悟。
这只在他入学第一天画好的兔子,一直保留到了很多年?后?。
夏油杰在入学当天就给我发?了照片,说墙上长出了兔子铃溪。
兔子。
那时候他还?叫我兔子,现在却拿我当猴子。
气气气!
光溪生性疲懒,体术是全班八个学生里的倒数第一,术式也不?适合战斗,整天都在无所事事,不?是吃甜食,就是在弹琴跳舞,还?给同伴们写?歌。
但大家都有些宠他,无论?是谁去出任务,回来都会给他带一份甜点当礼物。
他躺在公共区域的沙发?上,吃着冰淇淋,就这么睡着了。
他的一个同学看到了,拿出纸帮他擦了擦唇角的奶油渍,又好气又好笑:“霜淇淋日出生的小子都这么讨人嫌吗?”
“算啦,和他较真就输了,等这次任务结束就是暑假了,大家要不?要去冲绳玩?光溪念叨了很久。”
“这小子的故乡好像就是在冲绳,我们偷偷订票,到时候就说把?他卖掉了,吓他一跳。”
“嘘,小声点,别让他听到。”
其实,光溪没有睡着,因为我看到他的嘴角勾了勾。
他太狡猾了,在享受大家照顾的同时,也在默默的守护大家的心意?。
只是很遗憾,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开心的聚在一起了。
任务当天,光溪脚底抹油,溜去附近买传说中常温下一小时不?融化的神奇冰淇淋。
他的同伴中有人表示不?满,但立刻被劝住了:“算啦,让他去吧,我们快点结束任务去找他。”
……就到这里了。
光溪无忧无虑的青春年?代,就到这里了。
我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一声像是从灵魂中嚎出来,撕心裂肺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看到送完迷路老?人买完冰淇淋回来的光溪。
他手里的冰淇淋砸得?满地都是,纯白的奶油在夕阳下映出一种残忍的血色。
往前,是同伴们支离破碎的遗体。
遇上了与任务描述不?符的特?级咒灵,且不?止一只,最终是班主任牺牲了性命,才在最后?一个学生回来之前,让这里风平浪静。
光溪没有哭,他捏了个术式,将他们的遗体收集到一起,然后?俯身,抱住了他们。
“我知道你们要带我去冲绳,你们还?要卖了我吓我一跳。我们不?会分开的,不?会分开……”
他说到最后?,只剩下“我们不?会分开”这一句了。
不?吃不?喝,不?知白天黑夜,无视外界,只知道抱着同伴们的遗体发?呆,这样下去他迟早会从内到外的崩溃,空蝉把?他打?晕了,办理了休学手续,将他带回了五条家。
光溪在河边蜷成一团,自语道:“要是我没有去买冰淇淋就好了,我怎么就这么馋呢?”
五条悟的父亲给他买来了很多甜点:“你就算在场,也打?不?过那些咒灵的。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光溪,这是你喜欢的蛋糕,我排队给你买的。”
“谢谢哥。”光溪往嘴里塞了一块,但很快就僵住了。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