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的绝望随着身体内的麻木不仁而慢慢消失。
池鸷巍然不动,淡淡地看着白泽。
地上的麒麟簪像是受到了感应,回到了池鸷的手中。
每个人的眼睛都是独一无二的,不管变成什么样,眼睛都不会有变化。
当施法的白泽再次睁眼对上那双他看了无数次的眼睛时,好像不认识眼前的人了。
“我再问一次,你一定要这么做对吗?”池鸷不死心地确认。
白泽不会骗人。
当看见他点头时。灵坛上所有的黑雾都在向池鸷聚拢,悉数被他吸收。白泽的法阵散发的光芒,在这黑雾中,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本该看不见天空的三更竹林上方,传来了神鸟的悲鸣。
展开的羽翼覆盖了他们上方。地面开始晃荡,不远处的黑竹开始塌陷。地下水极速上涌,淹没着大片三更竹林的土地。
白泽被法阵反噬,震飞到了远处,呕出一口血,仰头看着上空的神鸟。
那大鹏展翅的蓝鸟,正是行踪不定的胜遇。
胜遇对着池鸷低下头,大有俯首称臣之姿,池鸷跳上了他的头顶,笑容讽刺,眼神如炬。
池鸷的声音如同寒冰地狱,响彻三更竹林,却是说给一个人听的。
“陛下,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你的将军了。”
“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
“后会有期!”
第63章
池岁宴的爹不见了。
父亲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后告诉他,不小心把爹给弄丢了。这得多不小心,才能把高大威武还脸皮够厚的爹给弄丢?
池岁宴问道:“那怎么把爹找回来呢?”
父亲道:“不知道。”
“那我去把爹找回来。”
“找不回的。”父亲好像有点伤心,又没多说什么。
父亲还带回一个怪人。那人总喜欢穿一身红,老是笑着揪他的头发,让他把狐狸耳朵露出来给他玩儿。
不可能!狐狸耳朵只有爹和父亲能摸!
父亲把自己关了起来,谁也不见,好像每天都很忙。
还好有阿吉和怪人陪他玩儿。
相安无事度过了两个月,池岁宴已经能流利说话了,但他还是不太理解,大人们所说的之乎者也什么意思。
大人的世界太复杂啦,好像装了许多事,每个人都因为那些事愁眉苦脸。
好久没见到爹爹和父亲了……
池岁宴的小脸上也带上了愁绪,但很快被爹爹留下的狐狸木偶抚平。
何不休好不容易把毕方的邪灵祛除体内,跟着白泽回到了乐业城。
谁知白泽回到王宫就开始自闭。两个月连面都没见过一回。
这段时间,何不休和代替白泽处理政事的阿吉熟络了起来。阿吉没问他从哪里来要到何方去,是个不错的朋友。
阿吉处理政事,得心应手,而且尺度拿捏得很好。
何不休道:“你一个宫人,怎么会做这些?”
阿吉道:“陛下信任我。曾经有段时间,也几乎都是我处理。”
阿吉想到了那段时间,那个陛下,喜欢戴着白色帽子,看着奏折就昏昏欲睡。
睡醒后,奏折已经处理完毕,整齐地放在一旁。他还老以为是自己在梦里所做。
想到此处,阿吉无奈地摇头。
阿吉不坐陛下的金椅,另外拿了一把椅子在桌案一边坐着。何不休没那么多讲究,大喇喇地躺在金椅上,打算睡个觉。
“父亲!”
池岁宴大步跑向来人。
清癯的身影走入殿内,周围的人无不跪伏行礼。
“陛下!”
“陛下!”
阿吉喜出望外。
白泽捞起池岁宴,抱在怀里。池岁宴已经有快十岁孩子的身量了,再不多抱抱就抱不动了。
何不休道:“白白儿,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是吗?没太注意。你好些了?”白泽反问道,“还会不会被毕方控制,然后发狂乱咬人?”
何不休尴尬道:“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泽没有感觉到自己瘦没瘦,只感觉平日里合身的衣服大了不少。
这两个月,他把自己关进了黑暗的屋子里,好像又回到了暗无天日的湮灵坛,可是没有那如影随形的眼睛陪着他了。
想睡一个长觉,没了那股为他而散打的暖意,又觉黑夜太冷。怎么都不踏实。
他最终走出了黑暗,安国还需要他。还有池岁宴。
池岁宴抱住白泽,给了白泽安抚。
白泽道:“近期可有大事发生?”
阿吉道:“有,但与安国无关。焱国盟主不见踪迹,傲天国在瑰王子的带领下,与焱国兵刃相见。”
何不休眼瞳转了转,再次躺在了金椅之上,找了个舒服的睡姿。
“继续说。”
“双方激战,打到了安国的边境。王将军挂帅出征,保卫边境。并且多次反书回城,问……问……”
“池将军何时归。”
白泽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
何不休半梦半醒道:“麒麟的灵力,消失在了三更竹林。三更竹林一半被水淹没。另一半是三尾狐的栖息地。”
“安国感受不到麒麟的灵力,”何不休慢慢道,“傲天国没有,焱国没有,蓬莱国也没有,他还能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