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土不服是常事,纵然傲天国人身强体壮,但一路上免不了舟车劳顿的辛苦,加上日夜兼程地赶路,淋了场雨,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完颜珏发了一场热病,灰衣男子体谅道:“属下名叫苏力青。”
在收拾的时候,池鸷向苏力青套了些话,大概知道了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受傲天国王的命令,带了傲天国盛产的美酒和珠宝以及一些特有玩意来安国建交。来了乐业城几天了,因为完颜珏一直卧病在床,还没来得及觐见白国主。
驿站一直有安国的人守卫,什么风吹草动到白国主耳里都是一瞬间的事。
晚上傲天国的使节团,便被请到了安国王宫内做客。
池鸷记忆里有安国王宫的样子,虽说是第一次走,却轻车熟路到不行。他几乎是走到了带路宫人的前面,又怕引起怀疑,克制住了自己的步伐。
即将见到的那个人,是白国主本主。那个淡如清水,温柔,手段却又刚烈的男人。池鸷记忆里的白国主和近期相处的白泽,似有交叠,又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到了门口,两尊麒麟石狮栩栩如生,再往里看,已经可以看到殿内的歌舞升平了。
那个穿着明黄服饰的男人,坐在最高处,正端着玉杯品酒。他穿着国主的衣袍,气势不凡,眉眼间皆是不可明说的疏离,就连站在身边的宫人,都好像和他隔了两条河那么远。
池鸷几乎呼吸一滞,看见那张脸,心跳漏了一瞬。
白国主看见他们了,礼数周到地下台相迎。
池鸷下意识做了个安国之礼,那动作大概和池大将军如出一辙。白国主疑惑了一下,微微点点头,看了看他身后一堆的人,让宫人们引他们入座。
池鸷就坐在白泽下方一点,总用余光观察他。
白国主不愧是白国主,笑容尚在,却总有疏离感,而且说话做事,叫人挑不出错。白国主和白泽面部唯一的区别,就是白国主眼角没有那两颗魅惑的黑痣。清冷的更加纯粹了。
池鸷敛眸的动作,被白国主收入眼中,他举杯道:“珏王子,舟车劳顿幸苦了,听说你生了场病,孤近日事务繁多,没能去驿站看你,望珏王子海涵。”
池鸷陷在自己的心思里,没有马上反应过来白国主是在叫他。
白国主还举着酒杯。苏力青在旁边又喊了他两声。
池鸷抬眸,拿起杯子回敬道:“白国主客气了。”他一口气将酒吞入腹中。
这酒很烈,亦很醇。需要细细的品,不适合一口入喉。池鸷轻微地咳嗽了两声,脸色有些发红。他对酒这玩意看得很轻,没有白水解渴,也没有甘露诱人味蕾,真不知有什么好的。
他的这些变化,全数被白国主捕获。
那些舞女跳得不错,细腰如柳枝,在看久了粗糙的傲天国人后,安国美女,看起来个顶个的赛貂蝉。池鸷却无心欣赏,白泽最后的身影在满脑子的跑。
白泽他逃出朱厌的魔爪了吗?他是死了吗?白泽会不会觉得很失望,废了那么大功夫把他从异世界弄过来,结果什么忙都没帮上。
还能回去吗?
不知不觉,池鸷已经独自喝了一壶酒了。周围那些大臣们阿谀奉承的声音,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倒让那些人觉得他很傲慢,不将安国人放在眼里了。
他忘了自己现在没有机器人的排汗系统,靠□□排解酒精的话,得到的结果只有烂醉一场。
池鸷趁着醉,从偷偷看白国主,变成了正大光明地看。他的眼神过于放肆,像是豹子看玉兔,侵略性过于明显。
真好看。白泽和白国主长得一样,但又不一样。
其实池鸷只有这一个想法。
白国主假装没看到他,和身边大臣讨论着闲事。
苏力青胳膊肘戳了池鸷一次又一次,见人越来越醉了,怕出事,不得不向白国主请示道:“多谢白国主款待,珏王子大病未愈,不宜多饮酒,我先带他回去休息了。”
白国主微笑道:“现在天色太晚了,王宫闲置的房间很多,不如在这多住几日,好让孤尽尽地主之谊。”
苏力青当然会拒绝白国主的好意。但池鸷不会。
“好啊。”池鸷也笑了。
又喝了两杯酒,池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架进房间的,他醉得不轻,意识偶尔在,偶尔飘散天边。
待他朦胧睁眼时,入眼是金顶红墙。掀开身上的丝被,池鸷看见苏力青在华贵的玉屏风后面打瞌睡。
池鸷睡醒了,感觉宿醉后残余的酒闷着胸口很难排解。于是便绕开了苏力青,推开门走了出去。
有几个守夜的宫人看见他,行了行礼,便做自己的事去了。
池鸷记得这里。这里是白国主居住的礼宫,白国主竟然敢把完颜珏这个外族人安放在自己宫殿的耳房内。
他穿着单薄,现在已经入秋了,风一吹的刺骨凉意令他打了个哆嗦。
搓着手臂,不知不觉地向左行了一会儿,看见了主殿内灯火明明。
池鸷不用进去也知道,白国主还没有休息,在处理国务,当代劳模,难怪把自己熬死了。
想到这里,池鸷觉得今天看到的白国主似乎并无异常,怎么会在死前和白泽达成交易,让白泽替代自己?
主殿门口有两个守夜的宫人看到了他,拱手行礼后道:“珏王子,是否需要我们告知白国主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