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覆去后,从衣柜里拿出前几天喻铭穿过的睡衣,他的气息已不复存在,只有衣柜里好闻的薰衣草香囊味。
姜妄之抱着睡衣,稍稍有些自欺欺人的心安感,只是想一个人真的会想到骨子里,想到胸闷发疼。若是怨恨了,讨厌了,也更好,至少不会这么难受。
喻铭的一言一行都影响着姜妄之。
他从来不会对喻铭生气,现在这样的境地,姜妄之也只会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不够好?还是那里做的不对?或者……现在的他不是他喜欢的样子了。
“我好想你。”姜妄之蜷缩在双人床上,一如每个孤独的夜,独自回味最初的美好。
刚来这个城市时,喻铭没告诉他,他的工作是什么,不过按照喻铭的早出晚归,姜妄之猜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
姜妄之不收喻铭给的银行卡,固执的在陌生的城市里寻找工作,因为他追求的是平等的爱。
喻铭不管再晚都会回来,都会给他带各种甜食,蛋糕,苹果派,甜甜圈……
以前在家里,父母的疼爱使无忧无虑的姜妄之不爱吃甜食,离开家后,各类生活的压力蜂拥而至,即便有喻铭在身边,他还是会常常感受到压力的存在。
姜妄之喜欢窝在喻铭怀里,把奶油吃的满脸都是,再在喻铭的脸上蹭,分享自己这一点儿小快乐。
姜妄之总说:“生活太苦了,嘴巴里不能苦,我要补充糖分。”
喻铭的一句话能让他记一辈子。
“不苦,有我在。”
你在,还是会苦,苦的我心甘情愿而已。
半夜,姜妄之忘了盖被子,冷醒后难以入眠,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从衣服口袋里拿出秦优给的糖果。
“那一瓶药?”姜妄之对着药箱里的瓶瓶罐罐发愁,很后悔把标签撕掉,找不到后索性每盒药都倒两片出来。
反正吃不死就行。
皱着眉头,喝了整杯水才把药吃下去,姜妄之拆开糖含进嘴里也抵挡不了这良药苦口的滋味。
“头有点晕。”姜妄之靠在沙发上,眼皮沉重,在睡过去前才想起来,有一瓶药是安眠药,只能吃一片。
两片得睡多久?不管了,睡到自然醒吧……
助理本来想替喻铭把旅游的机票送到姜妄之手里,但喻铭不知怎么了,脑中反复回想姜妄之许久不见的欢声笑语。即便不是出自深爱,他也不想看到姜妄之对着别人笑的毫无防备。
忙完了工作,喻铭挤出时间给姜妄之打了个电话,听着电话由等待接听的音乐变成忙音,这是姜妄之第一次不接他的电话。
没有打第二次,喻铭鬼使神差的推掉了和阮薇的约会,驱车到他并不想过多踏足的公寓。
门是虚掩的,喻铭不悦的推开:“都不关门,你不怕被偷吗?”
客厅的灯开到最亮,桌上有糖纸还有隔夜的白开水,以及瓶瓶罐罐放了整桌,药味扑鼻。
穿的单薄的姜妄之睡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头埋进膝间。
“姜妄之。”喻铭走过去推了推,“醒醒。”
沙发上的人没有动静,喻铭心跟着一紧。揽住他的肩膀,捏着姜妄之的脸:“你怎么了?”
胸口的起伏让他放心不少,姜妄之缓缓睁开眼,对上喻铭还来不及收回的焦急神情:“喻铭,早上好。”
“你吃这么多药干什么?”喻铭松开他,在坐在旁边空位上。
姜妄之还没睡醒,手撑着头痛欲裂的额头,安眠药的副作用比宿醉还让人难受:“我有点感冒,所以就找了点药吃。”
“又感冒,吃饭了吗?”喻铭看他嘴唇干白破皮,目光溃散没精打采的样子,打从心里冒出厌恶感。
姜妄之有些局促不安的整理凌乱的衣服,生怕从他表情读出不满:“没有,你呢?”
“我吃过了,你等会自己吃点吧。”懒得解释,喻铭习惯对姜妄之撒谎。
姜妄之笑了笑:“好,做吗?”
喻铭这两年能来这里,无非就是宣泄身体的需求,还有享受姜妄之的百依百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做。”喻铭把机票给他,“下周你就去吧。一个月。”
姜妄之还是在笑,听到他说不做,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好。”
喻铭起身准备离开,可能因为才从美梦中醒来,姜妄之不死心的拉住他的手:“喻铭啊,你在赶我走吗?”
喻铭回头,扯开他的手:“姜妄之,我最欣赏你的就是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纠缠不清,你懂吗?我现在还愿意对你好也是因为这样。”
纠缠不清?不对,我想和你纠缠不清,只是不敢……
对我好?我怎么感觉不到呢?
姜妄之像焉了的气球,手垂下:“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还要我怎么样?两个男人在一起,我还能跟你过一辈子?”喻铭又坐了下来。
“六年前,我年轻,你更年轻,年轻气盛。”
姜妄之颤抖着手,把桌上的凉水端起,喝下去后心里的难受才有所缓解。
“我承认我喜欢你,但是并不足以影响我的人生。所以,你不要对我期望太多。”
喻铭说完后,重重的吻上他带有水液湿润的唇。
喻铭对姜妄之的感情,虚幻而又存在,可以放下,但又舍不得,埋进他的身体里时,那旁人无法替代的温暖感,如同罂粟撩拨着他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