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进了医官署，怎么能被革职。
    几人都点点头。
    翌日一大早，温然就去赖府了。
    赖春雨传染时间不长，病症不严重，药方还是需要改。
    另一方面，京都城里还有其他没有走完的人家。
    京都普通老百姓得了时疫会被送到城外，但贵人们不一样。
    高门大户的贵人们得了时疫，会封锁自己院子里，时疫传染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控制。
    缺点也明显，他们会比外面的患者，更晚得到医治。
    即使马车跑得快，温然一上午也只能去七八家。
    因为每家不仅是主子得了病，近身伺候的丫鬟小厮也会患病。
    故而看诊的速度并不快。
    就这样，温然连续奔波了三日。
    这才陆陆续续走完了所有达官显贵。
    好在春来药铺背后是燕王，一句话就让春来药铺开了门，让济世堂补充了大量的药材。
    *
    城外，医官们笑容可掬地给每个患者把脉，亲切问候病人情况，耐心安抚病人的情绪。
    得到很多患者的夸奖和喜欢。
    特别是周固。
    他说话最好听，长得也不错，许多妇人满意得不得了。
    济世堂郑吉医师嘁了一声。
    “什么人呐，我们温医师熬了多少晚上研究出来的方子，他们倒好，啥事儿不用干，有方子了就出来了，那些病患说不定以为方子是他们弄出来的人。”
    “哎，小声点，这会儿温医师快回来，她听见，心里不是滋味儿。”
    “由得他们去吧，温医师心怀天下所有病人，不想他们只想功名利禄。不是一路人，温医师不会在意的。”刘一味在一旁说道，“再说了，赖医令也不会完全不知道。”
    刘亚在一旁暗自叹气，世故没学会，学会了人家的清高轻狂，哎。
    随后又释怀地想，医术学到了就是最好了。
    心思纯良不见得是坏事。
    他有种直觉，温然会保护济世堂所有人。
    温然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切的。
    她每天进城出城，已经是忙得昏天暗地，根本没有时间精力来想这些。
    不过，她不想，不代表她的学生也不想。
    第198章 姑娘！姑娘！你醒醒！
    天气越来越冷。
    每天都有病患在医师再三确认下康复，然后兴高采烈的进城回家。
    除了几个年轻人。
    这几个年轻人，最初是来帮忙的，不过帮忙的过程中也被传染了。
    他们自称是温然的学生。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他们好了也不走，继续帮忙。
    “年大婶，您可别忘了，这时疫方子是温医师想出来的。”
    “老丈，你糊涂了！方子是济世堂、仁春堂、杏林堂的医师一起研究出来的，那个年轻的刘医师，是济世堂的医师。”
    “诶，温医师一直没休息呢，这几天也是进城给贵人们看病了。”
    “段医师累得病了，后天准能好。”
    后面遇到几个穷读书人，几个年轻人那是不肯放过啊。
    温然这些日子的辛苦原原本本说了，“就是希望师父老人家以后青史留名嘛，毕竟这是天大的好事，总不能叫大家……不知道救命恩人是谁吧。”
    穷书生点点头，“那倒是。小兄弟，我想写点东西，你能帮我借点纸和笔吗？”
    “可以，我家师父最是心软。”
    一旁的周固抽抽嘴，温然心软？
    怼牛泉的时候那狠的，他光听别人讲就来气。
    不过周固现在不敢说什么，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能丢了医官署的职。
    *
    赖府。
    赖春雨气色好了许多，温然收回把脉的手，“你已经痊愈了，整个治疗时疫的方子和注意事项我都告诉你了，宫里和城里病患就交给你了。”
    赖春雨点头：“放心吧师父，医官署的事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
    温然笑道：“希望如此。”
    那些进医官署的人，或多或少都与朝廷那些官员有点联系。
    甚至和后宫的娘娘们有牵连。
    哪是赖春雨一个医令能处理的，就是太常寺卿，那也要好好斟酌。
    走出赖府的大门。
    温然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种轻松，她有些怀念。
    这二十日以来，她时时紧绷，生怕出一丁点错。
    现在终于能畅快呼吸了。
    马车里，她靠在翠屏肩 膀上，“翠屏，我睡会儿，到温宅你再叫醒我。”
    “嗯，姑娘你睡吧。”
    姑娘脸上好不容易养起来一点点肉，一下子就掉了，瘦削的脸跟在青州时候差不多了。
    翠屏鼻子发酸地看着温然，挺着腰，想让温然睡得更舒服些。
    马车停下。
    翠屏撩开帘子：“姑娘睡着了，我们等会儿再进去吧。”
    阿川小声说道：“姐姐，外面太冷，还是让姑娘进去吧，免得受凉。”
    翠屏想想也是，准备叫醒温然，结果怎么叫温然都没醒来。
    “姑娘！姑娘！你醒醒！”
    阿川也着急，连忙说道：“姐姐先背着姑娘进去，我去城外请医师来看看。”
    翠屏抹了抹眼泪，“快去。”
    温瑶看着睡沉的温然，急得哭了一会儿。
    她焦急地在廊下等着。
    马婶子知道了，说着去做饭，连忙递了消息出去。
    很快，阿川带着刘一味来了。
    蓝戈也到了。
    他眉头紧锁地和温瑶在一旁等着。
    “掌柜的，从脉象上看，温医师身子一直都不太好，怎么温医师自己没调整过来？”
    腿疾都治好了，没道理温然不会清楚自己身子的亏损情况。
    温瑶哭道：“小时候就过得不如家里姐妹，在乡下更是，这几个月我看她身子不像以前那般瘦弱了，我以为她调整好了……刘医师，五妹妹她现在如何了？”
    “亏损了十余年的身子，几个月哪里能补得好。”
    蓝戈在一旁紧紧握住双手。
    亏损十余年……温然之前的人生究竟是怎么样的。
    刘一味也是知道一点温然和温塘的一些事，好歹是官员，温然的身子怎么会一直是亏损的样子。
    没想到温医师底子那样差，他叹道，“温医师前面十几日，少睡多思耗费心血研究时疫方子，加上近几日的奔波劳累，消耗极大！今日一松懈，身子自然是撑不住了。
    让温医师多睡会儿吧，我开一副补气血的方子，慢慢温养着。一定要静养，别让温医师再多思忧虑了，时疫的事情让她放心交给我，我还有我爹那边，定会把城外的百姓照顾好。”
    刘一味神色也很凝重，还带着一些怨气。
    没及笄的姑娘身子亏损这般严重，她的亲生父母真是如豺狼一般黑心！
    马婶子亲自煎药，温瑶亲自喂药，蓝戈一言未发，但他也不离开。
    他想守在那里等温然醒来。
    刘一味走了。
    温然病了的事，从城外传到城里的，传遍了整个京都。
    病患们有感激也有担忧。
    云霜哭着要回温宅，还好是被医师们劝住了，让她治好病再回去，免得传染给温然。
    学生们看着那几个医官，恨不得剥了他们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