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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喝了。他知道这是一杯毒酒,也完全有机会反抗,甚至可以取而代之,但他还是微笑着饮下了毒酒。长叹一声:‘雏鸟羽翼已丰,臣死不恨矣’,尔后毒发身亡。”两姐妹心揪住了。
    虽然只是听表兄这样一说,但她们脑海里还是情不自禁浮现出空山慨然赴死的模样。
    这个人,护持着小庄主从幼年到茁壮成长。当大树开始长成,他被视为了阻碍,不但没有任何怨怼,还甘愿化为养分去滋养他们小主人未来的道路。
    那一句“雏鸟羽翼已丰,臣死不恨矣”,终将会成为绝响!
    第三十六章 笼络人心
    戏的下半部分,讲述的是空山死后,小庄主经营山庄的艰难历程。
    空山饮下毒酒去世,跟随他的那班人也先后被小庄主给除去,新的势力阶层登上舞台。
    他原本以为空山死了,就再也无人阻碍他,他能获得真正的权力和自由。
    但他太天真了,空山的死,让藏于水面之下的暗流浮于明面齐齐涌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妄图攫取更多的权力与更高的地位,甚至都想着成为下一个空山。
    而他被架在庄主的位置上,一言一行都被管束着,无从摆脱。
    空山虽去,但举目望去满山狼藉。
    小庄主尝试了所有的办法和力气,但越是反抗就越发无奈地意识到,他被幽月山庄和自以为的无上权力给绑架了。
    这个屹立百年的森然怪物,榨干着每一个以它为生的人们。
    而身为庄主的他,也不过是维持着这只巨大怪兽运转的傀儡。
    他整死了空山,灭了他的势力,但受益者却不是他。
    戏的最后,是一袭惨淡白衣的少年庄主,认识到了自己的命运,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地走向了那座森然诡异的幽月山庄——戏的基调很沉重,带着一股宿命感。
    当戏落幕,许多人还没从戏中回过神来。
    未雪在这曲戏中,扮演的是少年庄主。
    他将少庄主那股子天真、狠毒、还有最后的无奈不甘,演绎得是淋漓尽致。
    看戏之人也仿佛跟着她,走完了少庄主的一生。
    “我头一次觉得未雪姑娘有点可恨。”盛遮看完戏后,忍不住苦笑道。
    不喜未雪是假,真正让人感到生气的还是少庄主。
    “如果空山不死,他的势力不灭,少庄主的日子要好过不少。”苏湘表示。
    “空山再忠心,在上位者眼里也只是阻碍,他不得不死,即便后面证实他的死可能是个错误。”盛遮倒是看清了这一点。
    万九洲却出奇的沉默。
    昨天看完戏后,他感叹良多。
    今日戏中内容、人物感情冲突性更强,他反而缄口不言了。
    安琥突然开了口,“万兄,这上半部分明日还会演吗?”万九洲的心神总算被拉了回来,一听安琥这样说,顿然笑道:“怎么,安兄想看?”“我想看全它。”
    “应该会演,来祥戏班最近这段时间恐怕都会唱这出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安琥也便安静下来了。
    《幽月亭记》传唱度虽不如《双喜门》高,但却尤受文人士大夫们的推崇。
    下半部分唱完后,第二天大街小巷就传出了不少听《幽月亭记》有感等文章。
    洋洋洒洒,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来诠释这曲戏的精彩。
    还有不少高官贵族,专门将来祥戏班的人请去唱这出戏。即便那些在别人眼中颇有些古板的老夫子,提到这出戏也是好评颇多。
    折柳先生的名号,在戏曲界更是成为了第一等金字招牌!
    这日朝堂之上,崔行等人又在弹劾杜首辅旧部。
    抓着一点小问题大做文章,又各种上升高度。这一套他屡试不爽,承安帝也每次都如了他的意。
    但今日承安帝对崔行言论却兴致缺缺。
    ——空山死后,新的空山。
    崔行在那边说得起劲,承安帝脑中却只有这么一个很古怪的念头。
    当他情不自禁把崔行代入到戏中,便忍不住去怀疑他这样做的用心了。
    对杜首辅和他的旧部穷追猛打,真的如他所说是为了他还有这大闽朝吗?
    恐怕还是为了他自己吧。
    又想到这厮之前还在和其他臣子一起劝谏他雨露均沾、多生子嗣,对他也就越发不顺眼起来。
    一个个的,嘴上说得好听,还不是都有自己的小盘算?
    崔行在底下说得口干舌燥,但圣人却没有一点表示。
    不只是他,其他大臣也注意到了天子不经意间的态度转变。
    张慎来微阖双目,将朝堂上的一切都看入眼里,却不发一言。
    “这风看样子是要停了。”
    学士府。
    井宾恭敬地将从胡大人和田大人那里获得的朝堂情况禀报给了杜晚枫,带着喜色道:“公子的计策奏效了,圣人的确延缓了对杜家的清算。崔尚书说了半天,圣人理都没理,这是不是意味着这场风波快要结束了?”“不会这么简单。”杜晚枫正剥着栗子,不觉已经剥了一碟子果肉。“给——”他将一碟剥好的栗子推到了井宾的面前。
    井宾受宠若惊,躬身拜倒:“公子,属下何德何能,能劳你亲手做这些?”杜晚枫忙将他扶了起来,动容道:“先生是爹爹左膀右臂,又助我于杜家危难之时。先生大恩,晚枫岂能白受?一碟小小栗子,权当聊表心意,还望先生莫要嫌弃。”杜晚枫都这样说了,那井宾焉能拒绝,又是一拜,“属下多谢公子。”“先生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