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月的眼神明?显变了?一下。
玲子继续说:“从前就是因为有这里,不同世界的人才能在此处中转,再去到?对方的世界。现在我们?守不住game,联络不同次元的通道就不存在了?啊。”
那个瞬间,伊月首先感?到?的是麻木。因为坏消息听?到?的太多,她?已经很难做出应有的反应,而后是迅速地抽痛,心脏的位置。
玲子终于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瞬间就破防的失措感?。
“咔!”餐桌上?所有的玻璃杯突然碎裂,液体失去容器的管束,静默地流在桌面上?,淌的到?处都是。失控的窒息感?蔓延开来。
伊月不理解,为何到?处都会出错。
她?露出了?祈求的神情,歪着头看玲子,问她?:“不能了?么?”
玲子盘子里的食物静静地等着,可她?一口都没动过。她?无奈地点点头,“就像是一杯牛奶倒进大海里,如何再从海中收集回那杯牛奶呢?”
伊月的嘴角浮动了?下,又?迅速落下,难以置信的表情,问道:“呐玲子,真?的不能了?么?”
玲子垂下视线,像是祷告般,轻声地说:“伊月酱,对不起。”但她?马上?说道,“你可以让他去我们?的世界,或者你去他那里,这样子是行得通的。”
桌面上?的水静静流淌,一滴一滴从桌边滑落,像是无声的泣诉。伊月的双手将自己的睡衣搓起,布料揉成了?团。
玲子喊了?她?一声:“伊月酱……”
伊月说:“玲子,我想单独待一会。”
玲子站起身,什么都没再说,她?的餐盘留在原地。周围到?处的白色反光让伊月的脑子痛,她?深深抽气?,才感?觉到?呼吸还存在。
她?呆坐着好一会,不知不觉,手机已经来到?了?双手之间,伊月点开聊天界面,再戳开那个名?字。
世界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鼓起勇气?,编辑了?一条简短的消息,点击发送:
「在哪?」
她?刚发完,就好像手机烫手一样,立刻屏幕向下,倒扣着放到?了?桌上?,根本不敢再多看一眼。
搞得就好像是第一次给喜欢的男生发短信,伊月感?觉浑身发紧,心跳得特别?快。
而后她?把能吃的东西都吃了?,能看的风景都看了?,虽然餐厅没什么风景。
过了?好久,才终于没办法?拖延般,用手去抠倒扣的手机……
她?战战兢兢地翻起来看,但似乎,并没有新的消息。
嗯,伊月想,也许他还没看到?。
那之后她?每隔两秒钟就会看一眼手机,直到?一直盯着屏幕等,反复确认网络连接正常,一切阻碍都没有,她?只是没有收到?回复而已。
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她?终于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不再等了?。
伊月站起来时,走廊里传来一段乐曲。有人带着它,从远及近,路过又?远离。
d大调卡农的钢琴曲,她?能分辨旋律,却失去了?从前的感?知力。音符的组合,色彩的绘染,她?的眼睛和耳朵都不再敏感?。
那是种天然的顿感?,充满了?无力,她?什么都知道,比从前知道的更多,可无法?做出反应。
音符的颤动,诗歌的掠影,都不再特别?。大脑的改变,使得春花秋月与她?无关,音乐,艺术都与她?无关。
现在的她?感?受美的能力很弱,对感?情的感?知不明?。
这便是无量空处,那个地方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她?现在对任何事都不执着。
伊月有意识逃避去思?考感?情,因为逻辑和理智会权衡利弊。没有什么能阻碍她?的决定,很顺畅。所以她?能坦然地说出问心无愧。
而现在,理智告诉她?,如果再也不能见?到?五条悟,事情就不该这样结束,只是单纯地怀有这样的判断,所以联系了?他。
可是悟没有回复她?。
可能……他看见?了?,然后在想如何回复吧。伊月想着,终于拖着身体走出门口,离开了?餐厅。
此后的一天内,伊月待过的地方,总会有东西被无端地破坏掉。
人们?发觉餐厅的玻璃杯、盘子都碎了?,碎成渣,餐布上?一片狼藉。
然后是她?驻足过的图书馆,书架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压着倒下来,没有一片幸免。她?离开后,那个地方就徒然陷入混乱。
有人在中庭的角落跟她?擦肩而过,几秒钟后,她?走过的位置,墙面忽然迸裂成块,像是遭到?了?袭击,片片脱落再扬成灰烬。她?离开后,那个地方只能被叫做废墟了?。
人们?把她?这种行为称作:安静地发疯。
而她?还要扮演那个圣洁的月亮。
当天晚上?,伊月坐在宽大的椅子中,黑川玲子和工藤新一左右两边对立站着,商议明?天的行程。
执行官中心决议要举行一次面向所有玩家的the moon见?面会,她?们?要她?站在高处,向大家挥挥手,讲几句话,鼓励大家战胜困难,在末日来临之前,需要全体的力量维持这个世界的稳定运行。
伊月陷在椅子里,怔怔地小脸裹在头发里,她?今天冷静地下了?很多决断,此刻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