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这么怕她?”乌子默质问道。
头发蓬松凌乱的女人缩缩脖子,声若蚊吟:“……也不是怕……仙姑良善,看不得作恶……我、我吃了……哪里敢去见仙姑。”
她后面还咕哝了几句,但是没有说出口,就包在嘴里似的含含糊糊,也听不清个啥来。
走了十来分钟,几人终于见到了一个亮着光的屋子。
虽说甸仪村穷困,但村长家还是显得殷实不少。
三层楼高的小楼房,围绕的围墙贴了白色的瓷砖,比村民红色、灰色的砖墙要整洁许多,暗红色的铜门修的高大,此刻正敞开了一半。
大门里人影转折,看来已经有不少村民赶到了这里。
嘈杂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仙姑,求求你庇护我们……”
“就是啊,婉阙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吧!我们村啥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都是想活下来啊,人想活下来有什么错呜呜呜……”
“婉阙我们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小时候我还给你糖吃呢!”
围在里面的村民七嘴八舌说个不停,有卖惨的,有套交情的,就在这时,一道清越的女声传来。
“四叔叔,海姨,你们别着急,慢慢说。”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吐字清洗,带着一股子安抚人心的温柔力量,“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今夜都跑到我这里来了?”
几个村民对视一眼,有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说话了:“婉阙,村里什么情况你是知道的……现下人越来越少,夜里也不太平,我们就想着聚在一起,人多力量大,也多几分保障。”
“是啊是啊!”
那温柔女声再次响起:“四叔叔这话一开始我便说过,但当时夜里留下来的还没今日这么多。”
“呃……这不是人越来越少了吗?我们留下来的人更要相互扶持……以前是我们错了,可是我就一个儿子,无论如何我也得让他活下来。”花白胡子老头说得老泪纵横。
名唤婉阙的女人没有再多说,只安排道:“这院里的规矩大家是知道的,婉阙不才,全凭老祖宗庇佑,实在也没有能力为大家消除罪孽,烦请诸位不要靠近祠堂……这楼里还有四五间空屋子,大家便先将就一晚。”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温柔:“小辉,给爷爷婶婶带路。”
“好嘞,婉姐姐!”回答她的是一道清脆的童声。
藏身于荒草中的楼月西和贺烈对视一眼,都听出了这稚嫩的童声就是王大娘的孙子。这时他的语调才像个几岁的孩童,又天真又欢快,能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婉阙的信赖与喜欢。
只是不知道那婉阙是什么来历。只听她的谈吐,觉得不像村里人,倒是有一些文绉绉的。
“不用麻烦了婉阙,我们就在大堂内呆一晚上。”被叫做四叔叔的老头说道,其他人也连声附和。
废话,他们是为了寻求婉阙的庇护而来的,分散在各个房间内,万一出了事儿怎么办?只有一楼大堂离祠堂最近,若发生了什么,身处祠堂的婉阙总不会见死不救。
婉阙好似见惯不怪,没再出声反驳。
夜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只听到小辉模模糊糊地问了婉阙一句需不需要关门。贺烈没听到婉阙的回答,但是那扇暗红色的铜门只被轻轻掩上了,没有落锁。
贺烈挑眉,这全村的人应该也去得差不多了,此时天色已黑,按照这里村民的胆量,但凡是个人的,也都不敢出来了。
那婉阙留着门是给谁?
若是留给他们的,那就有意思了。
就在这时,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本准备走出荒草的贺烈一行停住脚步,就见一个有些眼熟的面孔出现在视野里。
“是张昊!”朱文华压低声音,神色激动。
他正要出去相认,就被贺烈捂着嘴巴压了下来。
“嘘。”
几人隐匿在荒草丛中,屏住呼吸,就见张昊的右腿已经被抓得稀烂,走过的地面上流下一摊深黑色的血迹。
“有人吗?有人吗?救我!”他冲到了朱红色的大门前,从门缝里透出来的灯光在黑夜里对人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门没锁,张昊连滚带爬地跑了进去。
大厅里的村民显然也看到了张昊,有人失声惊叫道:“怎么有外人进了这里!难道他们失败了?!”
“快关门快关门!别让他进来!”
“这人把他们引来了可怎么办?”
“这是祠堂在的院子呢,有婉阙在……”
“嘘,小声点,别吵到婉阙了。”
可是已经迟了。
清越而温柔的女声再次响起。
“出了什么事?”随后,她显然也看见了倒在院子里的男人。
张昊一进屋就感觉到了满屋子对他的恶意,只有这个女人眼神清正,他连忙道:“救救我!我是灵异局、不,我是公职人员,不是坏人!让我留下来,外面……外面的东西吃人!”
仿佛是为了响应他的话,还未紧闭的门被“哐”地一声撞开,一个人影匍匐在地面,他双手在地上爬行,动作却极为迅疾。
却在爬入门里的时候被一道金光狠狠弹开。
不远处的贺烈他们见此情形都十分诧异,那道金色的光幕蕴含的阳气之足,让几人身上都有了回暖之意。
此处鬼域阴阳混沌,阴气充沛而阳气流失,他们都是生人,体内的阴阳平衡都受到了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