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辆车在二十来分钟后抵达了山峰,咸元恺下车时见到被阴气笼罩的山村大吃一惊。
他的队员很快从车上将阴气测量仪搬了下来,漏斗形的仪器在地上静置几分钟后响起了滴滴的警报声。
“五、五十二!”
现在可是正午!他们离村庄起码还有几百米的距离!阴气值就已经到达了红色范围。
咸元恺盯着测量仪,半晌,他开始部署工作。
他很快将自己的队员安排完毕,话锋一转,对着贺烈笑了笑:“贺队自便,精英队的队长,我可不敢指挥。”
谁知贺烈并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进村?”
“当然是了解情况以后,贺队,我的队员不比您队上的精英,我这个队长冒不得险的。”咸元恺说得看似谦和,实则在暗讽十九队于泗盘大幅减员一事。
泗盘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连乌子默这种编外人员都有所耳闻,他不动声色地扭头看了看贺烈。
关于此事众说纷纭,但其中有一种传闻是说,十九队队长贺烈贪功冒进,才致使十九队全军覆没,只留他一人。贺烈畏罪潜逃,于阴平被发现,便装作失忆来逃避责任。
只是灵异局上面对贺烈一直没有处罚,这种说法才被渐渐平息下去。
乌子默正思考着,就见贺烈凑近咸元恺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咸元恺脸色铁青地离开了。
三人简单收拾了行囊就开始步行下坡,进入村庄。
乌子默回头看了眼在山坡上扎营的十一队,迟疑地开口对贺烈说道:“他们会对你不利。”
“害怕?”
乌子默抿嘴,觉得提醒贺烈的自己简直是个傻逼。
“怕就回去。”贺烈挑眉,“趁现在还没天黑。”
贺烈本来准备把乌子默扔给十一队的,楼月西的情况他并不想让外人知道,谁成想这小屁孩竟然非要跟着他们走。
“谁怕了!我只是觉得比起咸元恺,你会活的更久一点!”
乌子默大步朝前走去,贺烈停下来等走在最后的楼月西。
“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贺烈问。
刚刚三人走上小道,楼月西突然折返回去说忘了点东西。
“拿了点驱虫剂。”
贺烈失笑,几人很快走到了村口。
他们的出现引起了村口几个乘凉的老太太注意。
“搞末子咯?伢仔。”很快有大娘挥着大蒲扇招呼走在最前面的乌子默。
乌子默一张脸生得极为白净,平日里总穿着宽大的长袍,一幅世外之人的模样,可现在为了进阴平山,早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运动服。
他年纪小,现在被当成了未成年人也不奇怪。
“我们远足,车抛锚了,想在这里借住一晚。”见大娘脸上呈现出犹豫的神色,乌子默连忙从包里拿出几张红纸币塞进大娘手里。
大娘看三个年轻后生都年轻,长得又俊,想了想笑道:“那就去我家随便吃点东西吧!”
“现在过了饭点儿了,山上没啥好吃的,你们别嫌弃。”
三人连忙说麻烦了,大娘姓王,一路上都很热情,拉着乌子默介绍着村子。
村口的老太太们还聚在一起,不时用扇子指指他们,看得出来他们成了谈资。
走出十来米后,贺烈低声问楼月西:“能看出来吗?”
楼月西摇头:“这里的阴气太重了,我分辨不出。”
生人泡在这浓稠的阴气里,就是还活着气息也和死了没啥两样了。
两人都抬头看了一下天上白晃晃的太阳。
鬼域里的太阳啊……
王大娘家不大,有一个小院子,左边堆着柴火,右边有一排鸡舍。
他们一进去,就有个小孩子从鸡舍前匆匆跑开,一溜烟钻到房子后面去了。
地上只剩下一个小铁盆,装了一小把玉米粒儿。
“嗳,那是我孙儿,才五岁多,怕生的很。”大娘招呼他们坐下,随手端起饲料盆,几把就撒了出去。
院子里的鸡就哒哒哒地跑了过去,啄食起来。
大娘很快去煮面去了。
贺烈盯着鸡群几秒,说道:“那只公鸡没有吃她喂的食。”
那是一只毛色靓丽的公鸡,头顶上的冠又红又大,尾巴上翘起的黑色羽毛长长的,几乎垂在地上。
它不仅没有吃地上的玉米粒,偶尔还会驱赶啄食的鸡群。
在座的都不是笨蛋,都很快反应了过来。
在民俗祭祀、祛邪化煞当中常常要用到公鸡血。
公鸡打鸣时为卯时;鸡冠红色为午火;鸡的属相是酉金;鸡年叫做酉年;取鸡冠的血为子水。注1
子午卯酉齐全,阳气旺盛,故而能驱邪。
公鸡也是很有灵性的一种动物,它对阴气的感知比人更敏锐,因而很多盗墓贼都会放公鸡入墓中探路。
“那待会儿的面怎么办……”乌子默脸色有些难看,他一路上几乎是和大娘贴着走的,他竟然丝毫没察觉她是人是鬼。
楼月西道:“食物不一定是阴间的。”
“这鬼域形成至少有几天了,公鸡的毛色却依然油光,这个院子里有‘人’在给它喂食。”他强调了人这个字。
难道是那个跑开的小孩?
王大娘很快端着一盆面上来了,她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咸肉是自家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