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48章
    他在斩断步足时右手已经不能动了, 如果摔在虫群中,不死也得残废。
    若是飞虫,还有一搏之力。
    这一切发生在火光电石之间,他听见楼月西撕心裂肺的声音,下一刻,磅礴的业火如同海啸般霎时蔓延了整个空间,幽绿色的火光在顶部光滑的表面反射出底部如地狱般的惨状。
    昆虫在业火中扭曲挣扎, 飞虫纤薄的翅膀成了火舌第一个舔吻的地方。顶部鸟巢缠绕的蛛丝再次成为了燃烧的火海, 立在横梁上的男孩在火光的映照下面色诡异而欢愉。
    他的唇角勾起笑容:“找到了……”
    失去了飞虫的支撑, 贺烈整个人被一团黑气包裹悬浮在空中, 黑气如同沾了水的棉花, 所有的声音和视觉都变得模糊不清。
    贺烈的肺部也像是溺水般沉重压抑,他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楼月西站在大厅,他右手猛地向顶部一挥, 一条绿色的火龙就从地面腾空而起, 直逼男孩所在的横梁。
    “这么生气?”
    男孩的步足再次长了出来,他下半身化为巨大的蛛腹, 上半身还保留着原来人类的模样。
    他轻巧地一跃,险险躲过火龙。
    “哦——”他意味深长地叹口气, “还没让他知道啊?行鹤。”
    火龙再次席卷而来。
    男孩的蛛腹被灼烧出了裂口, 滋滋地冒出黑气,他的脸上却仍旧挂着笑容。
    “好了, 别白费力气了。”他笑道,声音依旧是稚嫩的童音,语气却显得熟稔亲昵,仿若长辈,“我怎么教你的。”
    “你的眼光,还不错。”他说着夸奖的话,又叮嘱道,“他肩膀处伤的不轻,又中了毒,你要小心照料,可别留下残疾。”
    楼月西下颌绷紧,他将贺烈拉回身边,满头火焰席卷而上,四周玻璃承受不住高温发出迸裂的声音,一时之间火光冲天。
    “我们下次再见。”男孩声音愉悦。
    ——
    “怎么样了!”
    “救护车!医生!”
    “快送医院!”
    画面晃动而破碎,人群中声音高亢又杂乱,湿了水的棉花好似还堵在耳道里,让他听得并不真切。
    贺烈感觉自己正被抬上救护车,他的眼珠子也像是被火熏过,转动之前有些滞涩。
    一直关注着他的青年连忙把脸凑过来,他的脸上还有烟熏过的灰渍,一双眼睛像是哭过的,眼尾红得不行,褐色的瞳仁如同被湖水浸泡。
    “贺队,马上到医院了……”
    “你哭了?”贺烈哑声问,“我还没死,这么早哭什么。”
    青年伸手捂住眼睛:“你这个混蛋。”
    一只手落在了他的头发上。
    “没事。”贺烈拍了拍,很快放了下来。
    蜘蛛的余毒让他昏昏欲睡,眼皮子很快耷拉下来。
    睡前的最后一句话是:
    “那小鬼呢?”
    “救出来了,在另一辆车上。”
    楼月西回答道。
    业火卷满天空的时候,那个小孩又变为了人形从横梁上摔下。楼月西对他迁怒,却还是控制阴气把他卷了出来,丢进了人群中。
    这个小孩是人,否则很难骗过贺烈。
    按照那人的手段,小孩的体内应该是被植入了一颗蛛卵,在合适的时候破体而出。
    楼月西牵起贺烈的手,他的手掌被蜘蛛的步足刺穿,留下寸长的血洞,刚才已经被医生处理过包扎了起来。
    他把脸颊缓缓贴在贺烈的手背。
    ——
    “呜呜呜哥,你终于醒了!”
    贺烈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杨芮静放大的脸颊,她擦了擦腮边的泪水:“我爸太过分了,这么危险的事呜呜呜……”
    一旁的孙飞晨连忙按下呼叫铃:“我让医生来看看!贺队,你终于醒了!我都要担心死了!”
    贺烈的床刚被摇起来,就和门口的楼月西对上视线。
    他还穿着那天皱巴巴的衣服,手上拿着白粥,发尾还有被烟火灼烧的痕迹。
    “月西,你怎么就回来了?你都守了两天了……”孙飞晨诧异道,他发现一向讲究、穿着妥帖的青年竟然还穿着那天的衣服。
    更令他诧异的是楼月西看到贺烈时发红的眼睛。
    他快步上前拥抱住了贺烈。
    孙飞晨:???
    据他所知,贺队好像没有受伤到差点死了吧。医生说昏迷原因是因为撞到了脑袋有点轻微脑震荡,还有一点中毒。
    但是最严重的应该是肩膀。
    是他和贺队的兄弟情还不够深厚吗?为什么他觉得楼月西把头埋在贺烈颈窝处看着好像有哪点不对?
    孙飞晨疑惑地歪着头,一时之间病房里安静极了。
    半晌,一旁的杨芮静清了清嗓子。
    “呃……护士待会儿过来换药。”
    楼月西已经站了起来,他将枕头放在贺烈身后,又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两度,然后将还有些烫口的白粥端在了小桌子上。
    孙飞晨莫名有种,是在下输了的感觉。
    贺烈的双手还不能动,楼月西手里拿着一根汤匙正在搅拌白粥使它的温度变得更适口。
    贺烈眼角一抽,绝对不能忍受自己一口一口地被人喂粥。
    杨芮静觉得病房里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粘稠焦灼,她的眼睛从垂着眼晾粥的楼月西转到眼角抽搐的贺烈身上。
    不管怎样,这个地方不能多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