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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她悄悄打量了一下站在后面的楼月西,他垂着眼睫,白皙的脸如同黑夜中的月。
    许是路灯投射的阴影,杨芮静觉得他的表情有些阴沉。
    或者说,不满足。
    像是尝到了甜头,但是远远不够。
    她还在思索,就听到贺烈反问道。
    “借个气要多久?”
    楼月西不过是要他对着他吹口气。
    刚才青年怕尴尬,还特意闭上了眼睛。
    不过……
    贺烈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
    他闭着眼迎上来的模样……有些像索吻。
    杨芮静的两条眉毛像是打架般扭起来,贺烈不知道她的表情为什么这样古怪,只抬手给了她一个爆栗:“你还有门考试,不要忘了。”
    “哦。”杨芮静耷拉着脑袋,也不要贺烈送了,摆摆手道,“我宿舍就在前面,哥你们也快点去吧,今晚好好睡觉……”
    说道睡觉两个字时她的右眼皮难以克制地抽搐了一下,导致最后的尾音有点飘。
    贺烈没注意,已经转身朝美术馆走去,倒是楼月西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杨芮静敏锐地察觉到楼月西的目光,她回过头来,就见楼月西站在原地,目送着她。
    他好似笑了一下,但树下光线稍暗她看不大清楚。
    只见树下的男人缓缓伸出食指在嘴前停留片刻。
    刚好有一束灯光从错杂的树缝中落下,照在他修长雪白的手指上。
    杨芮静感到心脏咚地跳了一下。
    说不清是心悸还是恐惧。
    “还不走?”贺烈催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太放心。”楼月西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温和。
    杨芮静连忙转过头,快步走回宿舍。
    一定是她看错了!
    第15章 阴影
    两人这一次没有遇见站在长廊上的女鬼。
    画框钉在墙上。
    “封印没了。”贺烈说道,他留下的封印不过随手而为,甚至算不上封印,只是一道阳气提防着女鬼再出来罢了。
    但是现在横贯画框左下方到右上方的阳气痕迹已经消失了。
    “有人碰了这幅画。”
    “或许是哪个参观者?”楼月西道,女鬼扰乱阳气封印不容易,但是人却很方便。
    《内经》中有言,阳气者,一日而主外,平旦人气生,日中而阳气隆,日西而阳气已虚,气门乃闭。
    意思是在一天之中,人体的阳气是随着太阳的升落而不断变化的。在清晨的时候,人体阳气开始活跃,趋向于外;中午时,阳气达到最旺盛的阶段;夕阳西下时,体表的阳气慢慢减少,阳气宣散之门户也渐渐闭合。注1
    天地与人体之中的气息本就容易相互勾连牵引,若是有人不慎扰乱了只以纯阳之气做的封印,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那我进去了。”楼月西轻声说,他抬高左手轻触于画。
    画框中的玻璃对他而言宛若无物,他的手像是触到了水面,很快被吞没了。
    “等等。”贺烈突然抓住了楼月西的右手。
    楼月西表情有些无奈,垂着眼睛笑了一下,他被吞入画中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贺队,这样我进不去。”
    画中的鬼域在排斥贺烈。
    也是,对于鬼域中的鬼而言,贺烈就像是拿着枪的强盗一样。把鬼也衬托的楚楚可怜起来。
    “帮我取下耳钉。”贺烈道。
    他右手没有放开楼月西的手腕,反而将它拉近到耳边。
    楼月西顿了片刻便摸上了贺烈的耳垂。
    一触及分。
    黑色的耳钉在后面没有用以固定的耳堵,整根耳钉只是一根细小的、呈锥形的柱状物。
    楼月西单手也能轻松地将它拔下来。
    耳钉触手非常阴凉,非金非玉,不知是什么材质。
    他没有多说,正要将耳钉放入贺烈胸前的口袋中,左手就感觉到画吞没的速度变快。
    转瞬之间,他便大半个身体被吸入画中。
    只剩下手腕被贺烈牢牢抓在手中。
    他又进入了画里。
    像是溺水般的感觉很快褪去,楼月西睁开眼睛,里面还是一片漆黑。
    和上次几乎失去视觉的黑暗相比,这次的境况要好很多。
    须臾,他的眼睛便逐渐适应了里面的黑暗。
    脚下果然蜷伏着许多婴儿。
    或者用婴儿来形容它们过于的成熟,它们仅仅是胎儿罢了。有些已经成了人形,但更多的更像是一滩肉、或是一滩泥。
    更可怕的是它们在蠕动。
    这样的体型,离开母体绝对是不能存活的。
    这场景说不出的恶心与恐怖,楼月西的视线一扫而过。
    长期挂在他脸上的温和、悲悯、柔善已经消失了,他面无表情,有一些大一点的胎儿几乎快摸到了他的小腿,却像是感到了什么一般收回了手,慢慢地睡去。
    “二次登门,主人若再避而不见,便有些失礼了。”他轻轻地说。
    只见上空便有几绺发丝垂落。
    “原来在这。”
    也不知他怎么动的手,倒爬在上空的女人倏地被拉到了地面。
    楼月西把女人拉近,女人薄得就像一张纸,被他拉住,下半身便瘫软折迭,只剩一个头还支棱着。
    女人的碎发覆盖了半张脸,有些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