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当务之急是先安抚城外难民,否则多生事端。”
“臣以为,这次灾情如此严重,下面那些人胆敢欺君罔上,必当严处 ! ”
下面吵来吵去,最后也没个章程,皇上一拍龙椅,让下面安静下来。
“卢卿家,户部最快能拨出多少银子?”皇上点名问道。
被点名的卢晋柏站出来,“回皇上,如今北边打仗支出不少,几月前户部才拨出去一笔修缮河堤的款项,伐南也刚结束,国库实在没钱了,怕是只能拨出八十万两。”
八十万两。
这点钱够干什么的,放在平时连孝敬这些官员都不够的。
皇上脸色黑起来,“国库如今空虚至此?”
见此,有人出来道:“卢大人任户部尚书一职,本改想办法充盈国库,如今要用钱了,张口就是没有,可见有些失职啊。”
卢晋柏八面不动,“最主要的是,国库借出去的国债不少,但还回来寥寥无几,钱没有,欠条倒是有一堆。”
“你 !”
不止那人,其他人脸色也多有难看,谁也没想到他会把众人借国库钱的事情拿出来说,毕竟这要是说有谁家没借过,那还真是少。
平时关系往来什么的,哪样不花钱,他们的那点俸禄哪里够?虽说可以等下面人孝敬,可这借的钱大家都默认不还了。
免费的谁不去拿点?
皇上脸色也是不好,又不好开口一下子把大家都遮羞布全掀了,只能把压力给到卢晋柏, “你尽量想办法,最迟明早拨款出来。”
……
吵来吵去,最后被推上去的人,是沈泽安,皇上终于睁开眼,浑浊的眼里全是猜疑。
昨天,他的药不见了一颗,也不知是滚到了哪里去。
“户部拨一百万两银子,骑都尉沈泽安带人前往赈灾,最晚明日出发 !”
皇上都拍板了,这个结果对大部分人来说也算是众望所归,没人再出来反驳,沈泽安顶着皇上猜疑的目光,出列跪下,“微臣领命,必不负圣上所托 !”
吵了一早上,皇上有些累了,他微微瞌目,大太监心领神会的喊出声,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
散朝后,沈泽安步子放慢了些,和卢晋源走在一处,“老师,您说这钱有多少能到我手上?”
一百万两,听着可真是个不得了的数字,可这户部每年拨出去何止这点,这不大水还是淹了上来吗?
最关键的还是最后能有多少钱能用上去。
“官字上下两张口,喂饱了才轮得到下面,不过”卢晋源闻言说了两句,眼疾手快的拉住一人的袍子道,“你这不是还有师伯嘛。”
沈泽安一看就笑了,被对方扯着的不就是当朝户部尚书,卢晋柏么。
卢晋柏板着脸,眉心有两道浅浅的折痕,看起来比卢晋源更加严厉一些,他把自己的袖子拽回来,小声斥道:“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卢晋源根本不在乎他的臭脸,推着沈泽安的背,让他靠近卢晋柏,“你师伯就是个纸老虎,你哭一哭他就心软了。”
沈泽安有点忍不住笑,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下,压住笑意,“还请师伯相助。”
卢晋柏看着他,又看了眼旁边笑眯眯的弟弟,一甩袖子就走了,“帮什么帮?本就是分内之事。”
心里却是有些头疼,卢家向来三不沾,谁坐在皇位上就忠于谁,这也是卢家能经久不衰的原因。
可到了这一代,前有一个卢晋源,早早就喜欢三皇子,说是欣赏对方,搞得别人险些以为卢家站队了,三皇子本来也没有继承皇位的可能,他也就忍了。
后有一个卢靖,伐南后对太子亲近不已,还瞒着他,真以为他不知道他们私下的小动作。
还有这个沈泽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和两边都有联系,现在还得罪了二皇子。
卢晋柏越想越气得头疼,总觉得卢家要败在自己手上。
他身后,卢晋柏朝沈泽安挤了一下眼睛,看吧,我就说你师伯是个纸老虎,这卢家人啊,最是护短。
沈泽安笑了一下,乖乖跟在两人身后,一起去卢府蹭饭。
晚饭出来后,沈泽安手里多了不少东西,都是长辈塞给的,他把东西收好,和李沐一起收拾这次去要用的东西。
沈泽安在考虑怎么把自己的人带一部分过去,赈灾官员虽有朝廷派人随行保护,但下面那些个官员和豪绅是个什么德行,他可是清楚的。
手里没有自己信任的人,皇帝老儿又故意整他,他要是空手去,那就和把自己扒光了躺案板上没区别。
高慕亮自从被他引荐给卢晋源之后,就带着人跑到岷州去了,对方要为自己家翻案找证据,沈泽安也不能拦他。
现在想想,自己手底下能用的人还真是少,身边教导过的几个要么是朝着经商方面养的,要么就是脑子一根筋,还没把人意识培养过来。
就在这时,王武捧着个盒子进来,“东家,有人给你的东西。”
“谁给的?”沈泽安接过巴掌大的盒子,看着有点眼熟,抬头问道。
王武挠挠头,“那啥,我认不全乎人,他往我手里一塞就跑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认识,沈泽安深吸了一口气,“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给我,就不怕是毒药或是暗器吗?”
“啊…啊?”王武眼睛都睁大了,人高马大的汉子看起来有些无措,“这…这不是皇帝住的地方吗,我想着,应该没人敢。”